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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杯酒釋疑,霧裡觀花(1 / 2)

花廳內的空氣,仿佛凝固的油脂,沉重而粘滯。喬清洛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餘音似乎還在梁間縈繞,她跪倒在地的嬌弱身影與緊緊護住幼子的決絕姿態,構成一幅極具衝擊力的畫麵。許博涵夫婦僵在原地,臉色煞白,冷汗浸濕了內衫。墨罕握緊了拳,何佳俊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他們都屏息等待著顧遠的反應,一場風暴似乎即將降臨。

然而,預想中的雷霆之怒並未到來。

顧遠臉上的冰冷和審視,如同春陽下的積雪,緩緩消融。他先是發出一陣略顯突兀,卻成功打破了死寂的豪邁笑聲,隨即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地將喬清洛連同孩子一起抱起。這一連串的動作,強勢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瞬間將場麵從劍拔弩張的邊緣拉了回來。

他一邊用輕鬆的語氣化解著尷尬,一邊將喬清洛安置回座位,緊緊摟住。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透過單薄的衣衫,傳遞著一種穩定的力量。喬清洛原本劇烈顫抖的身體,在這熟悉的懷抱和輕柔的拍撫下,漸漸平息下來,隻是偶爾還會不受控製地抽噎一下,像個受儘驚嚇後終於找到庇護所的可憐人,軟軟地依偎在顧遠寬闊堅實的肩膀上,汲取著久違的安全感。顧遠甚至細心地將她的椅子向自己這邊挪了近半尺,讓她能完全靠在自己身側,一隻手始終攬著她纖細的腰肢,這是一種無聲的宣示和保護。

待懷中之人的呼吸稍稍平穩,顧遠才將目光重新投向如坐針氈的許博涵夫婦。他臉上的笑容未減,但眼神卻變得深邃起來,那是一種經曆過無數陰謀詭譎、洞察人心深處的銳利。

他親自執壺,為許博涵和自己斟滿酒,動作從容不迫。放下酒壺後,他並未立刻舉杯,而是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在斟酌著接下來的詞句。整個花廳再次安靜下來,隻有這規律的敲擊聲和喬清洛細微的抽泣聲。

“許會長,張夫人,”顧遠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奇特的、令人不得不專注的磁性,“今日之事,一波三折,讓二位見笑了,也辛苦二位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許博涵緊張的麵容,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自嘲的弧度:“不瞞二位啊,我顧遠,雖是行伍出身,在軍營裡摸爬滾打,但早年……或者說,一直到現在,最擅長、也最習慣的,其實是藏在暗處當個‘暗樁’。”他用了這個帶有強烈間諜色彩的詞,毫不避諱。

“我曾經跟我那些……唉,大多都已在地下躺了很多年的老同僚們說,”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追憶和不易察覺的滄桑,“你們乾這提心吊膽、見不得光的營生,有的是為了一日三餐,有的是為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可我顧遠呢?”他輕笑一聲,帶著點邪氣,“老子他娘的乾這個,是因為喜歡。喜歡看那些台麵上道貌岸然的家夥,私底下是怎麼算計的;喜歡把一團亂麻的線索,一根根捋清楚,看到最後那張底牌是什麼。”

這番話,看似閒談,卻讓許博涵的後脊梁竄起一股寒意。他瞬間明白了顧遠的潛台詞:眼前這位,不是普通的武將或部落首領,而是一個極其擅長觀察、分析和操控人心的高手!在他麵前玩弄心機、隱瞞真相,難度無異於火中取栗。

顧遠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如同鷹隼般鎖定許博涵,之前的溫和仿佛隻是錯覺。“所以,許會長,”他語氣轉沉,直接切入核心,“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早在剛才,老墨第一次問起虎子,你們幾位那瞬間的眼神交錯、語焉不詳,我就知道了——這孩子,千真萬確,是清洛的親骨肉。”

他直言不諱,粉碎了最後一絲僥幸。“我呢,沒彆的意思,就想得知一個完整的、不摻水的真相。”他身體微微前傾,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我顧遠這一生,行事自有原則。總結起來,算是‘半個睚眥’——恩仇必報,但看對象和方式。一飯之恩,我必傾力相謝;但一劍之仇嘛……”他拖長了音調,手指在酒杯邊緣輕輕劃動,“是否報,何時報,怎麼報,就得看具體情況了。”

他再次看向許博涵夫婦,眼神坦誠得近乎冷酷:“許會長,許夫人,你們是清洛的救命恩人,是你們在她最危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這份天大的恩情,我顧遠刻骨銘心。所以,請你們不必有任何顧慮。無論真相如何,無論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不堪回首的事情,我在此向你們保證——”

顧遠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度,目光卻溫柔地看了一眼懷中的喬清洛:“任何所謂的‘壞事’、‘醜事’,在清洛能活著回到我身邊這件事麵前,都輕如鴻毛,小得像這盤炙肉裡的一根細骨頭,微不足道!我現在隻關心,我的清洛,這幾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需要知道這一切,才能更好地彌補她,保護她。”

這番話,既是承諾,也是最後的通牒。他給了許博涵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為了喬清洛好。同時也明確劃下了底線:坦白從寬,隱瞞的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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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博涵是何等聰明之人,他徹底聽懂了。顧遠不僅看穿了一切,還給了他一個體麵的台階。再隱瞞下去,已毫無意義,反而會徹底得罪這位權勢滔天、心思深沉的左賢王。況且,喬清洛就在現場,以後他們夫妻之間朝夕相處,任何謊言都難以長久,屆時若被顧遠自己查出來,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他與夫人張氏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和決斷。張氏微微點頭,示意他實話實說。許博涵深吸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他清了清嗓子,端起麵前的酒杯,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在為自己壯膽。

“顧大人……”許博涵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但已鎮定許多,“您快人快語,襟懷坦蕩,許某佩服!事已至此,許某若再有半字虛言,便是對不起您的信任,更對不起清洛妹子這些年受的苦!”他定了定神,目光變得坦然,“您想知道真相,好,那我便從頭說起,將我們所知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大人。”

何佳俊適時地開口,語氣平和而鄭重:“許會長,請講。我家少主,需要了解夫人經曆的每一個細節。”這句話,既是對許博涵的鼓勵,也再次強調了顧遠的態度——他要的是毫無保留的真相。

顧遠沒有再說話,隻是摟緊了懷中的喬清洛,目光平靜地注視著許博涵,做出了傾聽的姿態。花廳內的氣氛,從剛才的極度緊張,轉變為一種沉重而嚴肅的靜謐,似法庭即將聆聽關鍵的證詞。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許博涵身上,一段塵封的、關乎生死、屈辱與掙紮的往事,即將被揭開一角……

顧遠那看似豪爽不羈,實則暗藏機鋒的話語,如同在看似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石子,漣漪雖緩,卻直抵深處。許博涵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知道顧遠話中的雙重含義:既是感謝,更是最後通牒。這位左賢王是在明確告訴他,所有的掩飾都已徒勞,現在需要的是毫無保留的真相。而那句“任何壞事,在清洛的命麵前都是小問題”,既是承諾,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若再隱瞞,恐怕這“小問題”就會變成大麻煩。

許博涵深吸一口氣,然後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回憶的沉凝:

“顧大人,諸位,請稍安勿躁,容許某從頭道來。”何佳俊適時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目光專注,表明洗耳恭聽。

“那是在頂子山附近,”許博涵開始敘述,目光望向遠方,仿佛穿越回了三年前那個風雪交加的日子,“我帶著商隊剛做完一筆藥材生意,返程途中,就在一條荒僻的山道旁,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尊夫人和……小公子。”他謹慎地避開了“顧明赫”的名字,以免刺激顧遠。

“那情景……至今想起,仍覺心驚。”他語氣沉重,“尊夫人她……渾身衣衫襤褸,被荊棘劃得幾乎沒有一塊好肉,許多傷口深可見骨,最可怕的是腹部一道大口子,腸子……幾乎都要流出來了。我們當時都以為,這人肯定是救不回來了。小公子雖然外表傷痕不多,但也是高燒不退,氣息微弱,情況同樣凶險。”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顧遠,見對方雖然麵色陰沉,但並未發作,才繼續道:“用我們漢人的話來說,感謝老天爺,用這麵契丹的話來說,也是長生天庇佑,或許是夫人和孩子命不該絕。內子心善,堅持要救,我們用了最好的藥,請了附近能找到的郎中,幾乎是傾儘所能。不瞞顧大人,”他轉向顧遠,語氣帶著一絲當時的不易,“那時候,我的商會規模遠遠不如現在,那一趟收購藥材的本錢和利潤,幾乎全搭進了醫藥費裡。而且,那時正趕上‘諸弟之亂’,阿保機大汗……唉,為了平叛,對我們這些商賈課以重稅,可謂是扒皮抽筋,商會真是雪上加霜。”

他這話半是解釋,半是表功,表明自己當時救人並非易事。

“說句實在話,當時若心狠一些,將這對來曆不明的孤兒寡母轉手賣給人販子,也能換些銀錢渡過難關。但內子死活不同意,說畢竟是兩條性命,不能見死不救。而且……”他看了一眼喬清洛,“尊夫人雖然落魄,但昏迷時我們整理她衣物,發現她雙手細膩,不似尋常勞苦婦人,小公子身上裹著的皮料被料和腳上一隻精致的小虎頭鞋,也顯示他們並非普通人家。醒來後,夫人自稱是某個部族族長的正妻,族長是什麼……左穀蠡王。”

許博涵說到這裡,無奈地笑了笑:“顧大人,您是知道的,我雖為漢人,但在契丹地界生活多年,對官職也有所了解。‘左穀蠡王’這稱號,聽起來就是個邊緣化的封號,或許就是個稍大部落的首領,被大汗拉攏才封的王,想來沒什麼太大實權。所以,當時根本不敢想象,救下的竟然是您這位日後聲名赫赫的左賢王的家眷!若是早知道,許某就是砸鍋賣鐵,也斷不敢有絲毫怠慢!”

顧遠聽到這裡,心中五味雜陳。對許博涵夫婦的感激是真誠的,但更多的是對清洛和兒子當時遭遇的心疼與愧疚。他理解許博涵當時的處境,亂世之中,能伸出援手已屬難得。他舉起杯,打斷了許博涵略帶歉意的解釋:“許會長,不必多言。你的難處,我顧遠豈會不知?諸弟之亂,我就在前線輔佐阿保機大汗,深知其時艱難,民生凋敝。你能在自身難保之際,救下清洛母子,並傾力救治,此恩此德,顧某銘記於心!來,這一杯,敬你的仁心俠骨!”說罷,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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