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周明遠硬是開了瓶老酒，拉著沈維衍碰了好幾杯。老太太又炒了兩個下酒菜，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喝，嘴裡念叨著“年輕人能喝就多喝點”。沈維衍架不住熱情，喝了兩杯，隻覺得這凡俗的酒雖沒靈氣，卻帶著股醇厚的暖意。
飯後，沈維衍實在不好意思再留，起身告辭。周明遠趕緊摸出手機：“小沈，留個電話！往後常來，咱爺倆接著聊拳！”沈維衍報了號碼，也存下了老人的電話。
“喬喬，送送小沈！”周明遠朝裡屋喊了聲，周喬正收拾著畫具，聞言應了聲，拿起外套跟了出來。
“不用麻煩了，我認識路。”沈維衍推辭。
“還是我送你到路口把。”周喬不由分說，拉開了院門，“爺爺都發話了，你可彆不給麵子。”
沈維衍隻好跟著她往外
剛走出胡同口，周喬就忍不住側頭問：“沈先生，你是哪裡人呀？聽口音不像本地的。”
沈維衍望著遠處流光溢彩的街燈，淡淡道：“來自很遠的地方。”
周喬撇撇嘴，顯然不信：“好吧，不想說就算了。”她又繞回剛才的話題，上下打量著他，“那你真的隻是個保安？我爺爺說你本事大得很呢。”
“以前是。”沈維衍說得坦然，“看場子也算安穩，隻是現在想換條路走。”
周喬眨了眨眼，沒再追問。這人身上像裹著層霧，看著普通，卻總在不經意間露出點不一樣的東西——就像爺爺練了一輩子的太極，被他幾句話就點透了關鍵。
“行吧，保安就保安。”她聳聳肩，語氣裡卻帶了點笑意。
周喬剛走兩步又停下，回頭看著沈維衍：“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不乾保安了，在城裡總不能一直晃著吧？我認識些人，說不定能幫你留意個活兒。”
沈維衍腳步頓了頓，看著她眼裡真切的善意，搖搖頭：“多謝了，暫時不用。周六先去玉石交易會看看情況，之後的事再說。”
“交易會？”周喬想起爺爺提過那地方，“就是賣玉石的那個？你對石頭感興趣？”
“嗯，隨便看看。”沈維衍沒多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
周喬也沒多問，隻是擺擺手：“行吧，要是看完沒頭緒，隨時找我。我爸開了家小設計公司，說不定有適合你的事做。”
沈維衍道了謝，看著她跑回胡同深處。夜風帶著點涼意，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他望著城市裡縱橫交錯的街道，心裡清楚——他的路不是凡人理解。
回到小旅館，沈維衍坐在桌前。白天在周家小院教周明遠太極時，他清晰地感受到，那看似簡單的招式裡藏著的氣感流轉，竟與一些修煉法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顆看似平凡的星球，似乎並不像表麵那般簡單。
他打開房間裡那台屏幕泛著雪花的老舊電腦，連上網線，搜索欄裡敲下“太極內息”“傳統武術氣感”之類的關鍵詞。網頁跳出來不少信息，大多是武術愛好者的論壇帖子，有人說練拳能強身健體，有人爭論“氣”是否真的存在，還有些古籍片段提到“吐納導引之術”，字句晦澀，卻隱隱指向某種修行的雛形。
沈維衍指尖劃過鼠標，目光落在一篇關於武當內家拳的考據文章上。文中說，真正的內家拳講究“以氣禦力”，修煉到深處能“寒暑不侵”，雖遠不及他所知的修士神通，卻已觸碰到了“靈氣滋養凡胎”的邊緣。
他關掉網頁，靠在椅背上沉思。或許，這顆星球曾有過更璀璨的修行文明，隻是隨著時間流逝，傳承斷絕，隻剩下些殘缺的法門，藏在拳法、養生術裡，成了凡人口中的“強身健體之術”。
窗外的夜市漸漸安靜下來，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沈維衍忽然覺得，尋找靈氣之外，或許還該多留意些這顆星球本身的秘密。他合上電腦，盤膝坐在床上，試著將太極的招式融入修煉中，果然感覺到體內靈氣流轉得更順暢了些。
看來，這地方修行路，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第二天天剛亮，沈維衍就按約定去了廢品回收站。戴鴨舌帽的男人早已等在那裡，見他來，從懷裡摸出個塑封好的卡片遞過來。
沈維衍接過一看，身份證上的照片正是自己，姓名、地址都按他說的填了，做工算不上精致，卻也能應付日常查驗。他數了尾款遞過去，男人接過錢，沒多說一個字，轉身就鑽進了廢品堆後麵，轉眼沒了蹤影。
沈維衍把假身份證揣進內兜，指尖觸到卡片的硬度，心裡踏實了些。這人間的規矩，總算有了個“憑證”。
今晚，沈維衍決定不回小旅館了，畢竟第二天就是心心念念的玉石交易會，他準備結束了再說。然而，沒有儲物戒指這類便捷的東西實在太不方便了，他還得帶著一堆行李。正發呆呢，周明遠的電話打來了，約他去公園。沈維衍無奈地笑了笑，看來隻能帶著行李去赴約了。
到了公園，周明遠一眼就看到沈維衍拖著行李，不禁問道：“小沈，你這是沒地方睡了嗎？怎麼還帶著行李呀？”沈維衍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坦誠地說：“這事兒倒也不重要，我目前還沒個定數，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周老熱情洋溢地說道：“哎呀，小沈，跟我還客氣啥呀，去我那兒睡吧，家裡還有空房間呢。”沈維衍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周老壓根兒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伸手拉住沈維衍的胳膊，說道：“走走走，彆磨磨蹭蹭的了。”
沈維衍實在拗不過周老這般熱情，隻好跟著去住下。他心裡暗自無奈，卻也感受到周老這份真誠的善意。周老一路上還念叨著：“這下可好了，你住過來，咱們交流起來多方便，晚上還能接著聊太極。”
沈維衍這才知道，周喬晚上並不常住在這裡，隻是偶爾過來。可即便如此，周老還是熱切地希望沈維衍能留下。沈維衍無奈地笑笑，也隻能安心住下。而周老呢，心裡簡直樂開了花，就盼著能和沈維衍有更多時間探討太極，分享彼此的心得感悟。
住進周家後，沈維衍發現房間雖不大，卻收拾得乾淨整潔。周老忙前忙後，幫他安置行李，還細心地介紹家裡的各種設施。沈維衍看著周老忙乎的身影，心中滿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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