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走過來，來人正是李星。
他臉上掛著自以為帥氣的笑容，朝著周喬說道：“喬喬，我就猜你肯定在這兒，這不，我也來了。”
周喬看到李星，頓時沒了好氣，皺著眉頭說道：“李星，你能不能彆一天到晚老是糾纏我了，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喜歡你。你去找你那些鶯鶯燕燕的小妹妹不好嘛，彆來煩我。”
李星卻好像沒聽到周喬的拒絕一樣，把目光轉向了精心打扮了一番的沈維衍，臉上露出一抹不屑又帶著嫉妒的神情，陰陽怪氣地說：“喲，看來你怕是真喜歡這小子啊。”說完，他還故意上下打量著沈維衍。
周喬皺眉：“李星，說話注意點。”
沈維衍淡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對這種明顯帶著敵意的試探，他沒興趣應付。
李星見沈維衍不搭理自己，他往前湊了湊，幾乎要貼到沈維衍麵前，一股淡淡的酒氣飄過來：“小子，我勸你離喬喬遠點，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彆硬湊。”
沈維衍終於抬眼，眸光清冷淡漠，像淬了冰：“說完了？
這三個字沒什麼情緒，卻讓李星莫名一窒，下意識後退了半步。等反應過來，又覺得丟了麵子，正要發作，周喬已經擋在兩人中間。
“李星！你鬨夠了沒有！”周喬聲音發沉，“這裡是畫展，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這樣我叫保安了！”
她轉頭看向沈維衍，眼神裡帶著歉意：“我們走，彆理他。”
沈維衍順著她的力道轉身，經過李星身邊時，腳步微頓，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糾纏不休，隻會更惹人厭。”
李星僵在原地，看著兩人並肩走遠的背影，捏緊了拳頭。周圍隱約傳來幾道低低的議論聲，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狠狠瞪了眼沈維衍的背影，轉身去角落裡喝酒了。
另一邊，周喬拉著沈維衍走到一幅油畫前，才鬆了手，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
沈維衍看著畫裡跳躍的光影，淡淡道：“無妨。”
周喬看他神色如常，放下心來，指著畫笑道：“這幅《暮色》是我很喜歡的一位學長畫的，你看這色彩過渡……”
她嘰嘰喳喳地講著畫裡的細節，沈維衍有一搭沒一搭聽著。
直到畫展快結束時，林文山走上台前，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各位，按照老規矩，今天最後一個環節，我們來拍賣一幅畫。”
他側身讓開，身後的幕布緩緩拉開，露出一幅三尺見方的水墨竹石圖。畫中竹子挺拔，石紋蒼勁，墨色濃淡相宜，留白處透著股清逸之氣。
“這是我一位老友的遺作，”林文山聲音溫和，“他生前不求名利，這幅畫擱在我這兒有些年頭了。今天拿出來拍賣，所得款項全部捐給山區助學項目，也算圓他一個心願。”
眾人頓時來了興致，藝術圈的小拍賣本就圖個意趣，何況還是公益性質。
“起拍價五萬。”林文山話音剛落，就有人舉手：“六萬！”
“八萬！”
價格一路攀升，很快就到了二十萬。周喬看著那幅畫，輕聲對沈維衍說：“畫得真好，竹石有風骨，可惜我最近工作室資金周轉有點緊……”
話音未落，沈維衍忽然抬手：“五十萬。”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都轉頭看向這個突然加價的年輕人。剛才還在二十萬左右拉鋸，這一下直接翻了倍還多。
李星晃了晃腦袋，酒意讓他眼神發飄，他盯著沈維衍的背影，喃喃自語：“不對啊……這不是那個看著像窮小子的家夥嗎？”他使勁眨了眨眼，又湊到旁邊人跟前，“那小子什麼來頭？五十萬說掏就掏？”
李星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昨天在交易場見到沈維衍時，他還穿著普通t恤，怎麼轉眼就成了能隨手甩出一百萬的主？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林文山也有些驚訝，再次確認：“五十萬，還有人加價嗎？
無人回應。
“好！”林文山一錘定音，“恭喜沈先生拍下這幅畫！”
沈維衍點點頭，周喬卻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道：“你瘋啦？五十買這個……”
沈維衍轉頭看她，眼底帶著點笑意：“你不是說它好嗎？而且，是做公益。”
這時林文山已和沈維衍辦完手續，拿著捐贈確認書走回台前，笑著舉起手：“感謝沈先生的慷慨！這筆善款能幫到很多孩子。”
全場響起掌聲，不少人看向沈維衍的目光都變了——不僅是因為錢，更因為這份乾脆利落裡透出的氣度。
沈維衍對錢向來沒什麼概念，修士修行，所求的是念頭通達與大道，金銀不過是俗世流通的媒介。於他而言，捐給需要的孩子，算是物儘其用，反正他在這俗世待不了太久，能留下點實在的益處，便不算白來一趟。
可在周喬眼裡，這事卻完全是另一番模樣。
她坐在車裡，偷偷看著身旁的沈維衍。他正望著窗外掠過的霓虹，側臉在光影裡顯得格外柔和，仿佛剛才甩出一五十萬的人不是他。周喬心裡卻像揣了隻小兔子，怦怦直跳——李星那陰陽怪氣的樣子還在眼前晃，沈維衍那句“五十萬”，分明是不動聲色地還在眾人麵前掙足了體麵。
哪個少女不懷春？周喬看著他沉靜的眉眼，想起他雕玉牌時的專注，想起他在交易場裡的從容，想起他此刻穿著西裝、為公益一擲千金的模樣，心頭那點朦朧的好感，像被春雨浸潤的種子，悄悄發了芽。
她忽然覺得，沈維衍這人，就像他手裡那些原石，初看平平無奇，剖開才知道內裡藏著怎樣的光華。
“在想什麼？”沈維衍轉過頭，正好撞見她偷偷看他的眼神。
周喬慌忙收回目光，臉頰有點發燙，含糊道：“沒、沒什麼……就是覺得，你今天挺厲害的。”
沈維衍挑眉：“哪裡厲害？”
“就是……”周喬咬了咬唇，“又會看玉，又會雕東西，還這麼有愛心。”
沈維衍笑了笑，沒接話。他能感覺到周喬情緒裡的雀躍，卻不知這雀躍的源頭，早已超出了“朋友”的範疇。
車停在門口，沈維衍解開安全帶：“到了走吧。”
“嗯，”周喬點頭，臉色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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