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衍周身泛著淡淡的黑白光暈，他指尖輕撚，將方才突破時逸散的最後一縷原初之力納入體內，看向初的眼神裡帶著探尋：“前輩，太初奇點作為宇宙本源之地，想必還有更多關乎平衡之道的奧秘吧？”
初的光焰眼眸微微閃動，灰白氣流緩緩舒展，如同一道引路的光帶：“你既願留下，便是與這方奇點尚有未儘的因果。隨我來。”
他轉身飄向混沌空間的更深處，沈維衍緊隨其後。腳下的霧氣愈發濃鬱，那些若隱若現的道則線不再是零散的光點，而是交織成一張光網，光網節點處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那竟是無數維度世界的坐標印記。
“這裡是‘因果碑林’。”初停在一片懸浮的石林區前，每一塊石碑都刻滿了流動的符文，符文組合在一起，便化作一段段或完整或殘缺的過往。“太初奇點不僅孕育本源，更記錄著宇宙誕生以來的所有因果。你看那座最高的石碑。”
沈維衍順著他的指引望去，隻見碑林中央的石碑上，暗紫色與金色的符文正激烈碰撞，勾勒出滅生融合反質能與原初力的畫麵，畫麵儘頭，是一道撕裂的輪回缺口，缺口處流淌著混沌初開時的灰白霧氣。
初看著那幅畫麵，神色凝重地說道：“這就是被侵蝕的輪回因果。滅生的行為，已經對宇宙的因果秩序造成了嚴重的破壞。從這石碑上的符文變化，我們能看到他的所作所為引發的連鎖反應，這些反應如同漣漪，正在逐漸擴散到整個宇宙。”
沈維衍凝視著石碑上碰撞的符文，指尖不自覺地劃過虛空，仿佛在描摹那些跳躍的軌跡。碑文中暗紫色的反質符文每一次暴漲，都會扯動周圍無數細小的金色光點——那是被牽連的界域因果，它們在震顫中黯淡，如同風中殘燭。
“因果之力……”他低聲自語，體內的黑白氣流隨之心跳般律動，“晚輩隱約能感覺到，這些符文的碰撞並非無序。滅生的力量在強行‘改寫’軌跡，而那些被撕裂的缺口處，正有新的因果在扭曲中滋生。”
說著，他嘗試將自身的界域向石碑延伸。當黑白光暈觸碰到石碑的瞬間，那些激烈碰撞的符文竟如遇緩衝，暗紫色的狂躁稍稍收斂，金色光點也停止了黯淡。沈維衍心中一動，這正是初所說的“錨定”之力——以平衡之道暫時穩住失衡的因果。
“不錯。”初的光焰眼眸中閃過一絲銳芒，“因果如鏈，一環斷則萬環崩。滅生最可怕的不是力量，是他能將自身意誌注入因果鏈，讓毀滅成為‘必然’。而你一旦掌握著因果平衡，恰是這種‘必然’的克星。”
他抬手一點，石碑上突然浮現出一道細微的裂痕，裂痕中流淌著與沈維衍同源的灰白霧氣：“這是輪回閉環的自我修複之力，卻被滅生的反質能死死壓製。你若能在實戰中悟透‘順因導果’，而非‘強逆因果’，便能借這股修複之力，斬斷滅生布下局。”
“晚輩明白了。”沈維衍黑白光暈收斂於體表，“對抗滅生，不僅要以力破力，更要在因果層麵重塑平衡——讓被扭曲的軌跡回歸正軌，讓他的‘必然’變成‘偶然’。”
初微微頷首：“你慢慢領悟”
說完，身影消散後，混沌空間陷入一片寂靜，隻剩下因果碑林上流動的符文，發出細碎的嗡鳴。
沈維衍席地而坐，將自身完全展開。能量光暈如漣漪般擴散，輕輕籠罩住最近的幾塊石碑。他閉上雙眼，任由那些流動的能量順著身體軌跡，緩緩湧入神魂識海。
識海中，無數畫麵開始交織：有低維世界的生靈因滅生爪牙的侵蝕而家破人亡，他們的絕望化作暗紫色的因果線，纏向更高維度的界域，有原初木府的殘部在輪回縫隙中艱難守護，他們的堅韌凝成翠綠的光點，死死抵擋住反質能的蔓延，更有無數不知名的存在，在各自的界域中經曆生老病死，他們的因果線雖微弱，卻如蛛網般連接在一起，構成了輪回閉環最基礎的脈絡。
“原來如此……”沈維衍喃喃自語，心中豁然開朗。
早些年，他也接觸感悟到因果之力，隻是對因果的理解，不過是“種善因得善果”的個人修行，是“今日之因成就明日之果”的線性軌跡。那時的因果，是獨屬於自己的藤蔓，每一片葉子都刻著個人的抉擇。
可此刻湧入識海的因果，卻是一張覆蓋了萬千界域的巨網。滅生的可怕之處，正在於他用反質能熔斷了這張巨網的無數節點，又用扭曲的輪回力將斷裂的線頭強行擰成死結——讓善因結出惡果，讓生之因指向滅之果。
“順因導果，不是強行扭轉，而是疏通。”沈維衍指尖輕動，識海中一道即將被暗紫色侵蝕的金色因果線突然亮起。那是某個低維世界的修士，本應在除魔衛道中證得大道，卻因滅生爪牙的暗算，即將墮入魔道。
他沒有直接抹去那道暗紫色侵蝕，而是催動體內的黑白氣流，順著因果線的軌跡，注入一絲平衡之力。刹那間，那道因果線上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分支——那是修士過往無數次善舉留下的微弱印記。沈維衍隻是輕輕撥動了其中一道分支，讓修士在墮入魔道前，憶起了年少時救下一隻幼獸的溫暖。
識海中，那道即將斷裂的金色因果線微微一顫，暗紫色的侵蝕竟奇跡般地停滯了。修士的身影在畫麵中頓住，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選擇了自爆修為，與魔物同歸於儘。雖未能證道，卻守住了本心，他的因果線雖斷裂，卻化作一道純淨的光點，融入了輪回閉環的修複之力中。
“這才是平衡……”沈維衍睜開雙眼，眸中黑白流轉，帶著前所未有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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