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衍懸停在純白空間中央，目光緊鎖裂隙處不斷蔓延的紫金色光芒。虛無的咆哮透過混沌氣流傳來，帶著毀天滅地的戾氣，每一次衝擊都讓輪回核心的晶體泛起細微的裂痕——這東西顯然是被“滅殺”布置在此，以吞噬來輪回靈魂為目的。
“想借輪回之軀養出這等怪物，滅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他冷笑一聲。
然而，沈維衍可不是那種會坐視不管的人。既然讓他發現了這個陰謀，他就下定決心要將這怪物滅掉，絕不能讓滅生的計劃得逞。沈維衍心思電轉，突然想指尖微動，一枚通體流淌著淡金色光暈的箭矢悄然浮現。箭身由原初雲母凝練而成，表麵布滿細密的星辰紋路，隱隱有混沌氣流纏繞——這正是之前用雲母煉製的道器，距離原初器僅差一線，其鋒銳足以撕裂法則壁壘。
他凝視著裂隙處愈發狂暴的紫金色光芒，虛無的巨爪已在混沌中撕開三道口子，輪回核心的晶體震顫得愈發劇烈，再拖下去，恐怕不等箭矢出手，這純白空間便要先行崩塌。
“以反質為引，輪回為弦，原初雲母為鋒……”沈維衍低喝一聲，周身暗紫色光暈驟然收縮，儘數注入箭矢尾端。同時，他引動輪回核心的純白光芒，在身前凝聚成一張無形的長弓，弓弦震顫間，竟響起諸天輪回的韻律。
“嗡——”
箭矢搭上弓弦的刹那，原初雲母與輪回之力產生奇妙的共鳴，箭身的星辰紋路亮起，仿佛有無數星辰在其中生滅。裂隙那頭的虛無似乎察覺到了致命威脅，咆哮聲變得更加狂躁，不顧一切地將紫金色光芒凝聚成一道巨柱，朝著純白空間轟來。
“就是現在！”
沈維衍拉滿長弓，反質能量與輪回之力在弓弦處擰成一股螺旋，隨著他鬆手的動作，原初雲母箭化作一道貫穿虛實的流光，無視混沌氣流的阻隔，精準地射向紫金色巨柱的核心。
這一箭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卻帶著一種“斬破虛妄”的決絕。箭尖觸及巨柱的瞬間，紫金色光芒竟如冰雪遇陽般消融，而箭矢去勢不減，直接穿透巨柱，射向虛無那張布滿利齒的巨口。
“嗷——！”
一聲淒厲到不似生靈能發出的慘嚎響徹混沌。原初雲母箭沒入虛無口中，箭身的星辰紋路猛地炸開，原初之力與反質的湮滅特性同時爆發，在其體內掀起滔天巨浪。沈維衍清晰地看到，虛無那龐大的身軀驟然停滯，紫金色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巨口處不斷湧出混雜著黑色碎片的血霧——那是被箭矢撕碎的、由輪回碎片構成的核心。
“還沒完！”
沈維衍沒有鬆懈，趁著虛無受創的瞬間，再次引動輪回核心的力量，化作無數道白光，順著箭矢撕開的傷口湧入。這些白光如跗骨之蛆，不斷淨化著虛無體內被扭曲的輪回碎片，使其再也無法凝聚力量。
虛無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戳破的皮囊，紫金色光芒以驚人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灰敗乾癟的本體。它的骨骼發出劈啪的碎裂聲，扭曲的骨刺寸寸斷裂，覆蓋暗紫色鱗片的巨尾癱軟在地，連拖拽的力氣都消失了——那股令人心悸的“終結”氣息飛速消散，生命層次從俯瞰原初的恐怖存在，一路跌落，竟隱隱透出凡物般的脆弱。
“果然如此！”沈維衍眼中精光爆射。原初雲母箭不僅撕裂了它的核心，更打斷了滅殺布下的能量循環，失去亡魂能量滋養的虛無，就像斷了線的傀儡，連維持自身形態都難以為繼。
他沒有給對方任何喘息之機，雙掌猛地向前推出，暗紫色的虛維湮滅之力如潮水般湧去。這股力量不再是防禦或牽製，而是化作最純粹的“消解”之能，順著虛無體表的每一道傷口鑽進去，瘋狂蠶食著它殘存的生命力。
“嗤嗤——”
湮滅之力與虛無的殘軀碰撞，發出布料灼燒般的輕響。那些灰黑色的氣流不再具有吞噬性，反而像遇到克星般劇烈掙紮，卻被湮滅之力死死鎖住，一點點消解成最本源的粒子。虛無的頭顱無力地垂下，巨口開合著，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唯有殘存的紫金色餘光中，透出極致的怨毒與不甘。
沈維衍步步緊逼，將虛維湮滅之力催發到極致。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怪物體內那些被扭曲的輪回碎片正在快速崩解，滅殺留下的印記如同無根之萍，在湮滅之力的衝刷下寸寸碎裂。
“滅殺想借輪回養出怪物，就得承受被反噬的代價。”沈維衍冷哼一聲，指尖凝聚起最後一縷湮滅之力，精準地刺入虛無眉心那片空白處——那裡是滅殺印記的核心所在。
“啵！”
一聲輕響，虛無的身軀猛地一顫，最後一點紫金色光芒徹底熄滅。龐大的身軀如同融化的冰雪，迅速消融在混沌氣流中，隻留下一些閃爍的光點，那是被解救出來的、尚未被完全吞噬的亡魂意識碎片，在輪回核心的牽引下，緩緩飄向純白空間深處。
沈維衍收回手掌，暗紫色光暈漸漸收斂。他望著徹底消散的虛無，又看了看那枚重新煥發生機的輪回核心晶體，長長舒了口氣。體內的反質能量與輪回之力消耗巨大，讓他有些脫力，但心頭的巨石終於落地。裂隙處的混沌氣流漸漸平息，仿佛從未有過那場驚心動魄的廝殺。
沈維衍剛踏上祭壇邊緣的霧地，腳邊的暗紫色光暈還未完全斂去，目光不經意間掃向遠處——這一掃，讓他瞬間僵在原地，剛鬆下的一口氣猛地憋回胸腔。
霧氣在他視線儘頭層層散開，露出的不是預想中的通道縱深，而是一片連綿起伏的“祭壇群”。黑金石鑄就的祭壇如同一座座猙獰的墓碑，星羅棋布地鋪展在霧海之上，每一座都刻著相同的倒轉輪回符文，暗紅光暈如同呼吸般明滅，將整片區域染成詭異的血色。
粗略一數，竟有上百座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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