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颼颼的秋風穿過心口,凍住了應筠臉上的笑意。
耳後忽然燒起灼熱的一片,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就這麼偃旗息鼓。
應筠抿唇,站直身子,腰杆筆挺,“抱歉,葉董再見。”
說罷,她一點猶豫都沒有,撐著傘轉頭就要走。
飄揚的發絲與暗沉的天色融為一體,寧可毅然決然地踏進雨裡,也不願再多說一句請求。
走的方向都是反的,就這麼有骨氣。
外表的清婉嫻靜總會讓人忘了,她就是這麼個姑娘,清高,堅韌,有一點被世事浸潤的世俗,可也隻有那麼一點兒。
但這樣的應筠,遠比掛著假笑,恭恭敬敬喊他葉董的模樣要鮮活靈動得多。
畢竟是他抱著私心招惹的出來的氣性,沒有放著不管的道理。
“應筠,站住。”
聽在耳中很莊肅凜然的一句命令。
氣惱之下,她反叛的心思就冒了出來,憑什麼要聽他的。
還有一絲理智尚存,應筠腳步頓了頓,沒回頭,隻是生硬地問:“葉董,您還有事嗎?”
應筠沒什麼偽裝的本事,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幽微心思其實都擺在明麵上,猜都不用猜。
葉嘉淮被她彆扭的樣子逗得發笑,卻還是故作嚴肅,“背著人說話是從哪裡新學的禮數?”
應筠撇撇嘴,覺得他好煩人。
又不載她,還要和她說這麼多話,浪費她的時間。
她象征性地轉過半個身子,拿傘往下壓住半張臉,總之就是不願再抬眸看他。
下一秒,耳畔邊傳來車門被打開的聲音。
窸窣綿密的雨聲中,應筠恍惚好像聽到了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聲,“雨要下大了,上車。”
應筠握緊了傘柄,垂眸看著地上跳動的水珠,語氣裡帶著幾絲不自知的委屈,很低地嘟囔說:“您不是怕麻煩……”
葉嘉淮板著臉,“有說不載你了?就一句玩笑話也聽不得?”
傘沿悄然往上抬了抬,應筠瞄他一眼,紅唇撅得老高。
誰知道他那是在開玩笑,冷著張臉,高高在上的。
現在也是,像在訓人。
氣氛陷入到一種微妙的僵持中,雨滴拍打進車內,真皮座椅上,不斷堆聚的圓潤水珠昭示著時間的流逝。
葉嘉淮腦子裡陡然就冒出個念頭,以後還真得少逗她,這姑娘是真不好哄。
葉嘉淮先示了弱,伸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軟硬兼施的,又和緩了語調,問:“應小姐,上不上車?”
也是挺奇怪的,就這麼一句話,應筠的彆扭突然就一掃而光了。
她理直氣壯地想,上,乾嘛不上。
門都幫她打開了,這台階遞的這麼好。
她很識趣的。
應筠收起傘,側身坐進去,快速關上了車門,將所有的風雨都隔絕在外。
她臉上沒有留下絲毫不自在的痕跡,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謝謝葉董。”
情緒變化之快,讓人忍不住要誇她一句,好姑娘,真是能屈能伸。
葉嘉淮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塊方帕,遞到她麵前,問:“去哪兒?”
“聞溪會。”應筠報了會所的名字,沒敢接下帕子,忐忑地問:“葉董,您的司機知道在哪兒嗎?”
葉嘉淮聽見地名,眉心輕跳了一下,約她的人,派頭還挺足。
葉嘉淮掃過她無知求問的臉,淡淡點了下頭,“嗯,那兒的清炒時鮮不錯,都是自己在後山種的。”
應筠懵懂地點點頭,知道他去過,不會跑錯,也就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