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指縫往下淌,滴在焦土上發出輕微的“嗤”聲。
張鳴沒抬手,也沒擦。那股從地底升起的威壓像鐵鏈纏住五臟,每一次呼吸都牽動經脈撕裂般的痛。他站著,膝蓋繃緊,腳踝陷進裂開的地麵,整個人如同釘在廢墟中央的一杆旗。
魔祖羅睺站在祭陣核心,十丈高的身影投下無光的陰影。他掌心的骨片化為塵埃,隨風散儘。張鳴瞳孔一縮,識海深處猛地一震,像是有東西被硬生生剜去。萬界神藏係統無聲震動,【第二世數據段落缺失】的警報在意識底層閃爍不停。
他沒動。
隻是將右手握得更緊了些,指尖仍虛扣著那把看不見的劍。
魔祖低頭看他,目光如刻刀劃過神魂。正道聯軍全員跪倒,元嬰長老撐起的護陣光幕寸寸龜裂,金丹修士癱在地上抽搐,連魔族戰將都不敢抬頭。整個戰場隻有他一人立著,像一根不肯折的脊梁。
魔祖開口,聲音不響,卻直接碾進所有人識海:“你不該碰它。”
張鳴喉嚨滾了一下,沒說話。
可眼神沒退。
那一瞬,他體內殘存的寒髓晶突然一顫,極寒之力順著心脈擴散,勉強護住幾條主經絡。萬界神藏係統感應到主人意誌未潰,自動調出第三世醫道記憶——《通脈十三針》中的“凝血續絡法”悄然運轉,微調血流速度,延緩寒毒反噬。
痛感清晰起來。
不是麻痹,不是麻木,而是活生生的痛。他用這痛撐住神誌,不讓意識在威壓下碎裂。
魔祖的目光再次落下來。
這一次,張鳴睜大了眼,直視那雙猩紅豎瞳。
他沒有調動靈力,也沒有運轉功法。隻是在心裡,翻出四世記憶中最深的烙印——第一世,九轉帝尊俯瞰諸天,萬族俯首;第二世,鎮天神宮崩塌前,師尊劉鎮天立於宮門,一劍斷星河;第三世,母親王香死前攥著他手,說“活下去”;第四世,李碧蓮在他懷裡咳血,卻笑著說“彆丟下我”。
這些畫麵沒有激起怒火,也沒有點燃悲憤。
隻有一股鐵打的意誌,從骨子裡升上來。
他盯著魔祖,心中默念:“我見過你,在輪回儘頭。”
萬界神藏係統猛然一震,模擬推演功能被動激活。它無法破解魔祖的威壓本質,但捕捉到一絲異常——這股力量並非恒定壓製,而是以三息為周期,在每輪末尾出現極短暫的回落。
張鳴立刻調整呼吸節奏,趁著那微不可察的間隙,將四世記憶中的三門技藝融合:丹道《靜心訣》穩住心神,陣法《守禦印》構建神識屏障,醫道《通脈術》疏導體內紊亂靈流。三重知識交織成一道無形堤壩,硬生生擋住威壓的持續侵蝕。
魔祖眯了下眼。
掌心縈繞的黑氣微微一顫。
兩人之間,空氣開始扭曲。
張鳴右手指節發白,血順著掌心滑下,在焦土上劃出三道暗紅痕跡。詭異的是,那血痕竟與地底殘存的陣紋產生共鳴,引動一絲地火從裂縫中升騰而起。
火苗隻有半寸高,卻帶著灼熱的靈性。
他沒去管那火,隻是將全部意誌凝聚在一點——不是攻擊,不是防禦,而是“存在”。
我在這裡。
我沒倒。
你不壓得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