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動。
他的【靈性領域】雖然因為力竭無法展開,但那敏銳到極致的感知,卻像一張無形的大網,瞬間鋪開,籠罩了整個京城。
在那股恐怖威壓的中心,在那地底深處的廢墟之上,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緩緩地從碎石中升起。
那身影完全由純粹的神性力量凝聚而成,身形輪廓在不斷變幻,時而是乾坤子的道袍,時而是影魅的黑紗,最終,定格成一個看不清麵容,卻散發著非人氣息的威嚴形態。
一個冰冷、高傲、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響徹在京城的每一個角落,也直接在李動的腦海中炸響。
“卑微的螻蟻,你們的抗爭毫無意義。”
“神主的降臨,不可阻擋。”
“吾,乃神主座下行走於世間的意誌,神之使徒。”
“跪服,或者,毀滅。”
神使?
李動躺在床上,眉頭卻皺了起來。
不對勁。
這玩意兒……不對勁。
他的感知順著那股力量的源頭追溯而去,清晰地發現,這所謂“神使”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正是來源於那三塊被他打碎的祭壇核心碎片。
看來之前的勝利,隻是打斷了施法,並沒有把施法材料給徹底銷毀。
“這下麻煩了。”魏征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個真正的元嬰期……我們拿什麼擋?”
李清璿沒有說話,但緊咬的嘴唇已經說明了她內心的不平靜。大唐皇室的老祖已經油儘燈枯,整個京城,再也找不出一個能正麵抗衡元嬰期的存在。
剛剛燃起的希望,似乎在這一刻,就要被徹底碾碎。
“不,不是真正的元嬰期。”
就在兩人心神激蕩之際,李動那沙啞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什麼?”魏征和李清璿同時回頭看向他。
李動撐著床沿,慢慢地坐了起來,眼神裡沒有恐懼,反而帶著一種……解剖般的審視。
“搞了半天,是個縫合怪啊。”他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在他的靈性感應中,這個所謂的“神使”,其本質被看得一清二楚。
它根本不是什麼神主降臨,也不是什麼純粹的神性生物。
它的核心,是乾坤子或者影魅的靈魂,甚至可能是他們兩個人的靈魂融合體。他們獻祭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肉身、修為、神魂,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容器”。
然後,神主的意誌,以降臨的方式,強行灌注進了這個“容器”裡,再利用殘存的祭壇碎片作為能量中轉站,硬生生催生出了一個擁有元嬰期力量的怪物。
一個擁有凡人思維模式,卻能調用部分神主之力的……代理人。
這可比一個純粹的元嬰老怪,或者一個純粹的神主投影,要麻煩多了。
因為它既有本土作戰的靈活性,又有越級挑戰的破壞力。
神主的降臨計劃,非但沒有被阻止,反而因為他的破壞,被逼得走上了另一條更加詭異、更加危險的道路。
“這下好了,神主有腿了,能滿地跑了。”李動心裡歎了口氣。
也就在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
他識海中,那塊一直很安靜的黑色晶石,和那塊烙印了無數信息的古老石板,突然毫無征兆地,同時發出了嗡嗡的共鳴!
這股共鳴的強度,比之前感應到神主投影時,強烈了十倍不止!
它們仿佛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對那個所謂的“神使”,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李動的瞳孔微微一縮。
這縫合怪的身上……有我需要的東西?
或者說,這東西的出現,跟我的黑晶石和石板,有某種更深層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