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生命本源經過“神使”的轉化,剔除了雜質,變成了一種帶著腐朽氣息的偽神力,然後再分發一小部分,反饋給那些跪拜的信徒。
“原來如此。”李動睜開了眼睛,嘴角翹起一個奇特的弧度。
“這哪是神恩普照,這分明是……放貸啊。”
“用信徒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做抵押,貸給他們一點點力量,讓他們去衝鋒陷陣,等於是讓信徒自己花錢給自己買了一把刀,然後用這把刀為債主賣命。”
“而且這還是個死循環,力量越用越少,想要維持,就得貢獻更多的信仰和生命力。高,實在是高。”
李動甚至有些佩服這個“神使”的商業頭腦了。
“不過……”他的感知繼續深入,很快又發現了新的東西,“這貸款的上限很低啊,最多也就把一個普通人催生到煉氣初階的水準,而且極其不穩定。隻要切斷和神使的聯係,這些被催生出來的狂信徒,就像被拔掉電源的燈泡,瞬間就會熄滅,甚至因為生命力透支而當場暴斃。”
飲鴆止渴。
李動給這個“神恩”下了定義。
就在他洞悉這一切的時候,一個意外的“信號”闖入了他的靈性領域。
這信號很微弱,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正拚命地向京城方向靠近。
……
“噗通!”
一個渾身浴血,穿著異國服飾的信使,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衝破了狂信徒和地底邪魔交戰區的縫隙,一頭栽倒在城牆之下。
守城的士兵立刻將他救了上來。
他已經說不出話,隻是死死地將懷裡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竹筒,遞向了匆匆趕來的李清璿。
李清璿打開竹筒,裡麵是一卷用獸皮寫成的血書。字跡歪歪扭扭,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是……是南詔國的求援信!”一名懂得南疆文字的書記官辨認後,驚駭地叫出聲來。
魏征一把搶過血書,迅速瀏覽,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疑惑,最後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
南詔國,大夏王朝西南的邊陲小國,百年來與大夏摩擦不斷,時降時叛,是朝廷眼中的一根硬刺。
可現在,這根硬刺竟然派來了死士,向他們求援!
信中的內容很簡單:那個自稱“神使”的東西,同樣蠱惑了南詔的子民。南詔王起初還想借此機會壯大國力,可他很快發現,那些獲得了“神恩”的子民,不再聽從他的號令,甚至連自己的父母妻兒都不認了,他們唯一的意誌就是執行“神諭”。整個國家,正在變成一個巨大的,沒有思想的兵營和祭品工廠。
南詔王怕了。
“瘋了,都瘋了……”一名將領喃喃自語,“連我們的死對頭都跑來求救了?”
“不,他沒瘋,他隻是比彆人看得更清楚。”李清璿看著那名已經氣絕的信使,眼神複雜。
一個熟悉的敵人,總好過一個要將你連皮帶骨吞噬乾淨的未知神明。
“魏大人,公主殿下。”
李動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
“看到了嗎?宴會的‘客人’,已經自己送上門來了。”
“神使以為祂在瓦解我們的根基,殊不知,祂也在向所有人展示祂的吃相有多難看。”
李清璿立刻問道:“李動,你是不是有辦法了?”
“辦法談不上。”李動的話語通過玉符傳來,清晰而有力,“隻是想通了一件事。”
“神使想要一個‘完美容器’來承載祂主子的力量,對吧?”
“祂到處宣傳,大肆搜捕,生怕彆人不知道。那我就滿足祂。”
魏征眉頭一擰:“你要自投羅網?”
“不。”
李動的聲音裡充滿了某種期待。
“我要開個價。”
“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大夏鎮魔司的李動,就是神主苦苦尋找的那把‘鑰匙’。但……這把鑰匙很貴。”
“貴到,足以讓那些潛伏在暗處,對神主之力同樣垂涎三尺的豺狼虎豹,都忍不住跳出來……搶上一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