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朱雀門前的廢墟被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沒有了皇宮大殿,大夏王朝的臨時中樞,就設在這裡。一張破舊的行軍長桌,幾把椅子,便是魏征和李清璿的全部辦公家當。
陽光很烈,曬得斷壁殘垣都在冒著白煙。
但比陽光更烈的,是聚集在周圍的人心。百姓、修士、殘存的禁軍,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麻木與絕望,反而透著一股子火熱。
“下一條!”魏征嗓子已經喊啞了,他灌了一口涼茶,指著麵前堆積如山的文書。
李清璿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臨時廣場:“……凡在此次京城保衛戰中,家有傷亡者,田稅減半,三年為期!凡有功將士,記錄在冊,待朝堂重建,論功行賞!凡……”
一條條法令從她口中頒布,沒有繁複的辭藻,隻有最直接的許諾。
人群中,不時響起壓抑的抽泣,但更多的是用力的點頭。
“魏大人,公主殿下!”一名鎮魔司的校尉疾步跑來,甲胄上還帶著乾涸的血跡,“城西,青陽宗宗主帶著門人前來投效,請求為重建京城出一份力!”
魏征眼皮都沒抬一下:“青陽宗?我記得他們之前不是說要‘封山自保,不問世事’嗎?怎麼,山封不住了?”
那校尉臉上有些尷尬。
“讓他們去清理南城的淤泥水道吧,告訴他們,想為大夏出力,就從最臟最累的活乾起。”魏征擺了擺手,像是在趕蒼蠅。
“是!”
李清璿看著魏征,沒有出言反對。她明白,這種時候,需要的就是魏征這種不講情麵的鐵腕。災難洗去了帝國的浮華與腐朽,也洗出了最堅韌的骨血。
一個滿目瘡痍,卻也空前團結的大夏,正在這片廢墟上,一點點重新站起來。
……
入夜,臨時搭建的營帳內,燈火通明。
皇室老祖也來了,他看起來比幾天前更蒼老了一些,眼中的血絲密布。
“龍脈的情況很不好。”他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就像一個睡著了的人,怎麼都叫不醒。我用了皇室秘藏裡的所有法子,都隻能勉強維持住它不消散。”
魏征擰著眉,在帳篷裡來回踱步,磨得地麵吱吱作響:“也就是說,京城這地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是靈氣稀薄的廢地?”
“不錯。”皇室老祖點了點頭,“除非……能找到更高層次的力量,去‘喚醒’它。”
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桌子中央。
那枚從神使殘骸中找到的“神性核心”,正靜靜地躺在那裡,散發著淡金色的光暈。
“這玩意兒,能行?”魏征伸手戳了戳那晶石,被燙得嘶了一聲縮回手。
“不知道。”皇室老祖搖了搖頭,“我讓欽天監和鎮魔司的學者們看了,他們隻說這裡麵蘊含著一種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法則’。就像……一本天書,我們連一個字都看不懂。”
“看不懂,就砸開看,磨碎了看!”魏征惡狠狠地說,“我就不信了,那鳥毛神主能用,我們大夏朝這麼多聰明人,還研究不明白一塊破石頭?”
李清璿看著那枚晶石,輕聲開口:“我擔心的是,它會不會有隱患。畢竟是神主的東西。”
“力量就是力量。”皇室老祖緩緩說道,“關鍵在於,誰來使用它,怎麼使用它。隻可惜,我們現在缺一個能解析它的‘鑰匙’。”
帳篷內的氣氛再次沉重下來。
那把鑰匙,正躺在鎮魔司最深處的密室裡,生死不知。
魏征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行了行了,這事兒以後再說。眼下最要緊的是穩住局麵。各地勤王的軍隊和宗門都來了不少,怎麼安置,怎麼調度,都是麻煩事。”
他看了一眼李清璿:“公主,你得有個準備,接下來,恐怕要你以監國之名,暫理朝政了。”
李清璿端坐的身影微微一顫,但她隻是抿了抿唇,鄭重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