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之子”最後那股純粹的本源,如同一把鑰匙,在李動體內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永恒囚籠】不再僅僅是一個吞噬和淨化的黑洞。
李動能感覺到,它的本質正在發生一種奇妙的蛻變。如果說“真主”的法則是吞噬,那麼現在的【永恒囚籠】,就是一麵鏡子,一麵可以完美複刻,甚至反向施為的鏡子。
他心念一動,掌心浮現出一縷微弱的、屬於“真主”的殘餘氣息。下一刻,這縷氣息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一個更微小、更精密的漩渦憑空出現,非但沒有吞噬這縷氣息,反而以一種完全相反的邏輯,將這縷氣息的構成法則層層剝離、解析,再原封不動地組裝回去。
整個過程,就像一個頂尖的外科醫生,在顯微鏡下拆解並重組一個細胞。
“原來如此……這才是真正的‘手術刀’。”李動自語道。
以前是砸核桃,現在是剝核桃,境界完全不同了。
就在他沉浸在這種全新的掌控感中時,整個宇宙的背景“音”似乎都變了。
那無處不在的、冰冷貪婪的意誌,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收縮。就像一隻章魚感覺到了疼痛,正忙不迭地把伸向四麵八方的觸手往回縮。
李動通過【古老石板】的共鳴,能清晰地“看”到,在遙遠的虛空深處,數以百計的、較為弱小的世界通道正在關閉,能量被迅速抽離,集中向幾個更加龐大、更加穩固的坐標。
“打疼了,知道怕了?現在想斷尾求生,把力量集中起來對付我?”
李動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覺得有點可笑。
這家夥,與其說是神,不如說是一個精於計算的商人,發現一筆投資虧損後,立刻止損,將資金轉移到更有前景的項目上。
可惜,晚了。
他腦海中,由“灰燼之子”三千年執念烙印下的星圖,與【永恒囚籠】的力量交相輝映,變得無比清晰。
一個個坐標亮起,每一個都代表著一個被“真主”深度侵蝕的世界。
這些坐標不再是冰冷的數據,而是活生生的“獵物名單”。
李動的目光,最終鎖定在其中一個光芒最盛、能量最集中的坐標上。
那裡,是“真主”力量收縮後的核心節點之一,一個被標記為“高危”的“實驗場”。
“就從你開始吧。”
他沒有絲毫猶豫,抬手一劃,身前的空間便如同幕布般被撕開一道裂口。
一步踏入,眼前的景象卻並非預想中的荒蕪與死寂。
這裡……太美了。
一種詭異、扭曲、令人作嘔的美。
天空是絢爛的紫色,漂浮著般的七彩雲朵。大地之上,沒有泥土,而是鋪滿了柔軟如天鵝絨般的菌毯。無數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植物,在這裡肆意生長。
有的花朵綻放時,會發出悅耳如風鈴般的歌聲,但花蕊中流淌的卻是凝固的、帶著哀嚎的靈魂結晶。
有的藤蔓上,結著一顆顆水晶般的果實,每一顆果實裡,都囚禁著一個扭曲掙紮的生靈虛影。
整個世界,就像一個由痛苦和絕望精心澆灌而成的巨大花園。
所有的生命,都在一個詭異的秩序下,進行著從綻放到枯萎的循環,為那個高高在上的“真主”,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帶著“神性汙染”的負麵能量。
“真是個……天才的設想。”李動環顧四周,語氣裡聽不出是讚歎還是諷刺,“把地獄打扮成天堂的模樣,讓祭品在自我陶醉中完成獻祭。比單純的榨取,效率高多了。”
就在這時,三道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他們身穿潔白無瑕的長袍,麵容俊美,神情悲憫,行走之間,腳下甚至有光暈散開,周圍那些哀鳴的植物,在他們靠近時,似乎都變得安寧了許多。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邪魔,反倒像是這個扭曲世界裡的聖者。
“外來者。”為首的那人開口了,聲音溫和,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歡迎來到‘至高花園’。我是這裡的‘牧者’,編號,七。”
“牧者?”李動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是的,我們負責引導迷途的羔羊,修剪無序的枝丫,確保花園的和諧與美麗,最終將一切榮光歸於‘真主’。”七號牧者微微躬身,姿態優雅得體,“我們感知到了你的力量,一種與我們同源,卻又充滿……野性的力量。”
他身旁的一位牧者,編號為十三的女性,也開口了,聲音同樣柔和:“你的存在,是一個變量,一個錯誤。但‘真主’是仁慈的,錯誤,也可以被修正,被引導向正確的方向。”
“哦?怎麼個引導法?”李動來了興趣。
“放棄你那無意義的抗爭。”七號牧者攤開手,掌心浮現出這個世界的縮影,無數光點在其中生滅,“個體的情感與意誌,在宇宙的宏偉秩序麵前,渺小而不值一提。你看,這個世界多麼和諧,所有的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所有的痛苦都轉化為了更高等的能量。這才是最終的進化,最終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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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循循善誘道:“你很強大,比我們見過的任何‘殘渣’都要強大。你已經有資格,脫離‘被修剪’的命運,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加入我們,成為‘真主’的牧羊人,你將獲得管理數個世界的權限,你將擁有近乎永恒的生命,你將成為‘秩序’的一部分,而不是被‘秩序’碾碎的塵埃。”
這番話,充滿了誘惑。
對於任何一個掙紮求生的反抗者而言,這幾乎是無法拒絕的條件。從獵物,一躍成為獵人。
李動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認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