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紅養老院的活動室,彌漫著一股名為“歲月靜好”的……詭異硝煙味。劣質空氣清新劑壓不住陳年的藥味和老人身上特有的微酸氣息。牆上貼著大紅剪紙——“熱烈歡迎‘金蟾送福’慈善義演團!”——每個字都透著股用力過猛的喜慶。
活動室中央,一群穿著嶄新橙色馬甲、笑容僵硬得如同統一模具刻出來的“義工”,正手忙腳亂地給老頭老太太們派發慰問品——印著“金蟾獻寶”圖案的塑料臉盆。角落裡,一個半人高、金燦燦、鼓著大眼泡、咧著大嘴笑的蛤蟆玩偶金蟾子化身),正被幾個興奮的老太太圍著拍照。玩偶的眼珠是兩顆廉價的有機玻璃球,此刻卻閃爍著一種極其隱晦、令人心悸的貪婪光澤。
“趙同誌!你看!這蛤蟆……哦不,金蟾!多喜慶!多富態!”王大媽穿著她最豔麗的廣場舞戰袍大紅花配綠葉子),擠在拍照隊伍裡,紅光滿麵地朝門口的趙公明招手,“快來合個影!沾沾財氣!”
趙公明靠在門框上,臉上掛著“土味守護神”標準營業假笑,眼神卻銳利如鷹,死死鎖定那隻金蛤蟆。褲兜裡,那張星輝玉箋隔著布料微微發燙,玉帝的警示如同烙印:【金蟾重傷遁,化形療傷,必噬生機!養老院乃其絕佳血食之地!速除!】旁邊,哮天犬偽裝成普通土狗,趴在趙公明腳邊,狗鼻子緊貼著地麵,喉嚨裡發出隻有趙公明能“聽”見的低吼:
“汪!確認了!就是這癩蛤蟆!味兒衝鼻!‘臟祿氣’混著泥巴潭的腥臊,還有股……強壓下去的焦糊味兒!像被灶王爺拿鍋鏟拍過!它肚子裡……汪!在吞東西!吞那些老頭老太太身上散出來的……‘夕陽紅元氣’!像……像吸果凍!”
吞元氣!噬生機!這孽畜,果然在借慈善之名,行療傷吸血之實!
“大妹子!來!拿著!”一個笑容僵硬的“義工”將最後幾個“金蟾獻寶”臉盆塞到王大媽懷裡,“一點心意!祝您福如東海,財源滾滾!”他動作看似熱情,指尖卻極其隱蔽地擦過王大媽的手腕。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甜膩誘惑的汙穢祿氣,如同跗骨之蛆,悄然滲入!
王大媽毫無所覺,抱著臉盆樂嗬嗬:“謝謝啊!你們真是好人!”
其他拿到臉盆的老人也紛紛道謝,臉上洋溢著單純的喜悅。他們身上微弱的、代表著生命餘暉的“夕陽紅元氣”,正絲絲縷縷地被那蛤蟆玩偶貪婪地吸走,更被手中臉盆上那“金蟾獻寶”的圖案隱隱牽引、汙染!
不能再等了!
趙公明眼神一厲,對著腳邊的哮天犬做了個極其隱蔽的手勢。同時,他調動起體內二十縷蘊含“祿澤”真意的沉厚香火,福德正神轉化路徑悄然運轉,一絲微弱但清晰的地脈之力順著腳底蔓延開去,如同無形的觸手,悄然“連接”上活動室角落裡……那台覆蓋著防塵布、印著“夕陽紅廣場舞隊專屬”的破舊大功率音響——裡麵,藏著灶王爺“空投”來的、真正的“夕陽紅元氣彈”!
“汪!開工!”哮天犬狗眼放光,猛地從地上彈起無視了法棍腿),撒丫子衝向那隻金蛤蟆玩偶!它沒有攻擊,反而像隻見到骨頭的傻狗,圍著蛤蟆又蹦又跳,毛茸茸的大尾巴瘋狂搖擺,狗鼻子使勁去蹭蛤蟆那鼓脹的、繡著銅錢圖案的肚皮!
“哎呀!這狗!喜歡金蟾呢!”一個老太太驚喜地叫起來。
“來來!狗狗!跟金蟾合個影!”王大媽也來了興致,舉起手機。
金蛤蟆玩偶那僵硬的、咧開的大嘴似乎抽搐了一下,有機玻璃眼珠裡的貪婪瞬間被驚愕和一絲……被冒犯的暴怒取代!它顯然沒料到會有條土狗敢來蹭它的“聖體”!操控玩偶的“金蟾子”殘魂正處於療傷的關鍵時刻,強行分神壓製暴怒!
就是現在!
趙公明如同融入人群的鬼魅,一步跨到音響旁邊,借著彎腰“整理電源線”的動作,手指在音響某個極其隱蔽的、帶著油漬的按鈕上,狠狠一按!同時,一股蘊含著“祿澤”滋養真意的沉厚香火,悄無聲息地注入音響內部!
嗡——!
沒有聲音!隻有一股極其溫和、如同冬日暖陽、帶著濃鬱廣場舞煙火氣息的“元氣”波動,毫無征兆地從音響的防塵布下彌漫開來!這股波動如同最醇厚的陳釀,瞬間籠罩了整個活動室!
“咦?什麼味兒?好香……”一個吸著氧的老頭聳了聳鼻子。
“像……像李老師熬的八寶粥……”另一個老太太喃喃道。
王大媽更是眼睛一亮:“哎!這味兒!舒坦!比人參還提氣!”
所有老人,包括那幾個被“義工”注入汙穢祿氣的,都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臉上疲憊和暮氣被這股溫暖的“元氣”驅散了幾分,渾濁的眼神都亮了些許!
而那隻金蛤蟆玩偶,反應卻截然相反!
“噗——!”它那鼓脹的肚子猛地一縮!如同被戳破的氣球!有機玻璃眼珠瞬間瞪得滾圓!一股極其痛苦、難以置信的意念波動猛地散發出來!它正在瘋狂吞噬的“夕陽紅元氣”,被這股更精純、更霸道、帶著人間煙火“真味”的元氣洪流……硬生生頂了回去!不僅頂回去,那精純的元氣還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它殘魂的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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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一聲隻有靈覺敏銳者才能聽到的、充滿了痛苦和貪婪的無聲尖嘯,在蛤蟆玩偶內部炸響!它再也顧不上偽裝!那咧開的大嘴猛地張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一股粘稠如瀝青、散發著濃烈甜腥鐵鏽味的汙穢黑氣,裹挾著點點掙紮的暗金光芒,如同嘔吐物般,朝著離它最近的、正在給它拍照的王大媽和幾個老太太……狂噴而出!
“啊——!”老人們嚇得魂飛魄散!
“妖……妖怪!”王大媽手裡的臉盆“哐當”掉在地上!
那幾個笑容僵硬的“義工”臉色劇變,眼中凶光畢露,袖口裡滑出閃爍著寒光的短匕!
千鈞一發!
“汪!等的就是你吐!”哮天犬早有準備!就在黑氣噴出的瞬間,它後腿猛地一蹬法棍腿爆發出驚人潛力),狗嘴大張,喉嚨裡發出如同黑洞般的低沉嗡鳴!一股強大的吸力爆發!目標——不是黑氣!而是黑氣中心那些掙紮的、屬於金蟾子本源的暗金光芒!
呼——!
如同長鯨吸水!那汙穢黑氣被吸力拉扯得扭曲變形,其中蘊含的暗金本源光芒,竟被硬生生從黑氣中剝離出來,化作一道汙濁的金線,源源不斷地湧入哮天犬的狗嘴!
“孽畜!住手!”一個“義工”厲喝,手中匕首帶著寒光刺向哮天犬!
“保護老人!”趙公明一聲暴喝,體內二十縷“祿澤”香火轟然爆發!守護官徽章光芒大放!一股厚重、溫暖、如同大地壁壘般的土黃色光暈瞬間擴散,將王大媽等老人牢牢護在身後!同時他腳下一跺!微弱的地脈之力順著音響的電源線猛地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