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芷晴抱著古琴,如一縷清冷的月光,從三樓緩緩走下時,整個聞香水榭大廳,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方才還喧囂鼎沸的人聲,嘈雜的議論,粗豪的笑罵,都在她出現的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掐斷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不受控製地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驚豔!
這是所有人心中,同時湧起的唯一念頭。
她穿著一身最簡單的素白長裙,裙擺曳地,不染纖塵。烏黑如瀑的長發鬆鬆地挽了個髻,隻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再無任何多餘的珠翠。
然而,就是這般素淨到極致的裝扮,卻反而將她那份天生的、不染塵埃的美,襯托得淋漓儘致。
她的美,不在於五官的精致絕倫,而在於一種奇異的氣質融合。
那張臉,清純得如同含苞待放的白蓮,眉眼間卻又天然帶著一絲慵懶的媚意,仿佛不經意間的一瞥,便能勾走人的魂魄。
她的眼神,清澈如山澗溪水,卻又深邃得像一潭古井,讓人看不透,猜不著,隻想沉溺其中。
最難得的,是她身上那股子揮之不去的書卷氣。那不是刻意模仿的附庸風雅,而是自幼飽讀詩書,浸潤在墨香中,才能養出的、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清雅與從容。
“咕咚。”
不知是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那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的……老天爺……”一個平日裡自詡見多識廣的富商,此刻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酒杯傾斜,琥珀色的酒液流淌出來,浸濕了華麗的衣袍,卻渾然不覺。他隻是癡癡地望著台上那道白衣身影,喃喃自語,“這……這哪裡是凡間的女子……分明是……是廣寒宮裡下凡的仙子啊……”
鴻儒書院的張文長張公子,那個一向以才學自傲、眼高於頂的青年才俊,此刻也收起了平日裡的矜持與傲慢。他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在了地上,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驚豔。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他下意識地念出了這兩句詩,隨即又苦笑著搖了搖頭,“不……不對……傾國傾城,亦不足以形容其萬一……此等風姿,此等容顏……當真……當真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坐在前排的王昌,也收起了那份誌在必得的從容。他緊緊地盯著台上的蘇芷晴,眼神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熱與占有欲。
他握著折扇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他自詡見慣風月,此刻卻覺呼吸一窒。那女子立於台上,清麗如蓮,偏又眼波流轉間,似有勾魂攝魄的暗流湧動。書卷氣與媚骨奇異地糅合,讓人移不開眼。
“清水芙蓉……偏又……豔若桃李……”王昌喃喃自語,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自詡閱女無數,徐州城內外的名門閨秀、小家碧玉,見過的不在少數。但,從未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像眼前的蘇芷晴這般,給他帶來如此巨大的衝擊!
就連那位一直表現得雲淡風輕、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木易木公子,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那雙總是帶著一絲慵懶笑意的眸子裡,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毫不掩飾的驚豔之色。
他看著台上的蘇芷晴,看著她那清冷中帶著一絲倔強的眼神,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極有興趣的弧度。
“有意思……”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徐州城,竟能遇到如此……有趣的女子。”
短暫的寂靜之後,是驟然爆發的驚歎與抽氣聲。
“天……天仙下凡……”
“世間竟有如此……如此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