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鋪子,就算再不濟,連地帶樓,賣個十萬兩也是輕輕鬆鬆。對方卻隻用八萬兩,就想盤下!
“你……你們……”吳萬裡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錢多多,牙齒咯咯作響,眼眶幾乎要瞪裂,“是你們!是你們設計好的!是你們搞垮了豹爺,再來逼我!對不對!”
錢多多不置可否,隻是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吳掌櫃,話可不能亂說,飯也不能亂吃。我這是雪中送炭,你可彆不識好人心。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我這就走,不打擾你……嗯,處理後事了。想必豹爺那些兄弟,明天一早,就該上門來取你的腿了。”
說罷,他真的轉身,作勢欲走。
“彆……彆走!”這最後一句威脅,徹底擊垮了吳萬裡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錢多多的大腿,嚎啕大哭,“我簽!我簽!求求你,救救我!”
在絕對的絕望和恐懼麵前,他彆無選擇。
錢多多停下腳步,慢條斯理地轉回身,對身後護衛使了個眼色。一名護衛立刻從懷中取出一份提前擬好的契約文書和印泥。
他俯視著跪在地上、如同爛泥般的吳萬裡,眼神裡沒有一絲憐憫,隻有一絲戲謔。
“早這麼痛快,不就好了?按手印吧。”
吳萬裡顫抖著,在那份注定讓他傾家蕩產的契約上,按下了鮮紅的手印。按完手印,他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無聲地流淚。
錢多多拿起契約,吹了吹上麵未乾的墨跡,仔細折好放入懷中,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這就對了嘛。識時務者為俊傑。銀子明日一早便會送到。吳掌櫃,哦不,吳員外,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說完,他不再看地上爛泥般的吳萬裡,帶著護衛,轉身融入夜色之中。
翌日下午,錢多多便帶著幾名賬房和護衛,再次來到“錦繡閣”。七口沉甸甸的樟木箱子被抬進大堂,箱蓋打開,裡麵是白花花的、成色十足的官鑄銀錠,晃得人眼花。
幾乎同時,豹爺手下那幾個負責催債的頭目也被“請”了過來。他們看到滿箱的現銀,又看到錢多多身後那些明顯不好惹的護衛,以及那份蓋著吳萬裡手印、言明債務兩清的文書,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他們清點了銀子,七萬兩,一分不少,隻好撕掉欠條,拿著錢悻悻離去。
吳萬裡癱坐在角落裡,眼睜睜看著自己祖傳的產業就此易主,看著那救命的、同時也是奪命的銀子被抬走,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目光呆滯,毫無生氣。
錢多多讓賬房將地契房契仔細收好,這才走到吳萬裡麵前,將十張一千兩的銀票扔在他麵前。
“吳掌櫃,哦不,吳老弟,”錢多多戲謔道,“那一萬兩,足夠你雇車馬回老家,再買上幾畝好地,安安穩穩過後半輩子了。咱們呐,兩清了。”
他拍了拍手,仿佛要拍掉沾染上的晦氣:“這鋪子現在是我的了。給你半天時間,收拾你的私人物品,立刻搬出去。明天天亮之前,我不想再在這裡看到任何不該有的東西。明白嗎?”
吳萬裡機械地點點頭,渾濁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神采。
錢多多不再多言,帶著人揚長而去。
偌大的“錦繡閣”大堂,再次隻剩下吳萬裡一人。他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看著窗外依舊繁華流淌的秦淮河,突然發出一陣不知是哭是笑的怪異聲音,瘋了般地將那一千兩銀票撕得粉碎,拋灑空中。
紙屑如同蒼白的雪片,紛紛揚揚落下。
他抓起那袋銀子,踉踉蹌蹌地衝出門去,背影倉惶而絕望,很快便消失在金陵城錯綜複雜的小巷深處,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兩日後,已然易主的“錦繡閣”,不,現在應該叫“鹿鳴苑”,已經打掃一新。雖然內部還未開始重新修繕,但至少窗明幾淨,不再有絲毫破敗之氣。
陳鋒與謝雲娘並肩站在三樓臨河的窗前,憑欄遠眺。
夕陽的餘暉將秦淮河麵染成一片金紅,無數畫舫遊船點亮了燈火,如同散落在水麵的繁星。
絲竹管弦之聲、婉轉歌聲、文人雅士的吟詠談笑聲,隨著濕潤的晚風隱隱傳來,交織成一片太平盛世的靡靡之音。仿佛幾天前發生在這裡的傾軋、逼迫、絕望與掙紮,都從未存在過。
謝雲娘看著陳鋒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俊的側臉,眼神複雜。她輕啟朱唇,聲音裡帶著一絲由衷的感慨:“陳公子,你的手段,有時候……真讓人不寒而栗。”
陳鋒沒有立刻回頭,目光依舊落在遠處河麵最繁華的那段水域,看著那些載著歡聲笑語的畫舫輕移。聞言,他隻是極淡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輕微得幾乎看不見。
“夫人過譽了。”他聲音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山林之中,對付嗜血的豺狼,若不用獵人的鐵夾和弓矢,難道還要與之講經論道嗎?心存無謂的仁慈,最終被撕碎、被吞噬的,隻會是自己。”
他轉過頭,看著身旁這位風華絕代的合作夥伴:“過程或許不甚光彩,但結果,於國於民,於我等大計,皆是有利無害。謝夫人,如今障礙已除,這片河畔寶地,終入彀中。”
“我們的‘文華苑’,有家了。”
謝雲娘迎上他的目光,心中的那一絲寒意漸漸被一種更強烈的興奮與期待所取代。
她展顏一笑,如同牡丹盛放,風華絕代:“公子所言極是。是雲娘一時婦人之仁了。接下來,便該是我們大展拳腳之時了。這金陵城的風雅,合該由我們來重新定義。”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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