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手捧著那本沉甸甸的手抄本,心中大為感動。
這位鐵麵禦史,竟也是個外冷內熱之人。
……
傍晚時分,陳鋒正在書房研究鄭玄那本《巴蜀風物誌》,葉承走了進來,遞給他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大哥,一個孩子送來的,說是給你的。”
陳鋒拆開信封,信紙上是一手娟秀的小楷,字跡清麗,帶著一股淡淡的蘭花香氣。
信中並未提及任何稱謂,隻是簡略地告知他,柳黨一派,如今正在為他被貶之事彈冠相慶,認為他已不足為慮,短期內不會對他有任何動作。但信中也提醒他,西南之地,龍蛇混雜,危機四伏,讓他萬萬不可大意。
陳鋒拿著信紙,久久不語。
是徐夫人。
除了她,不會有彆人了。也隻有她能知曉柳越書房內的密談,同時還會給自己送信關切自己了。
他將信紙湊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一縷青煙。
心中,五味雜陳。
他與柳越,在政見上已是水火不容。可這位徐夫人,卻因為自己當初的舉手之勞而暗中相助。
這世間之事,果然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
……
金鑾殿的風波,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湖中,在金陵城裡激起了層層漣漪。
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扼腕歎息。
而在武安侯府,一處被禁足的院落裡則充滿了焦灼與不甘。
秦安正在書房裡,如同困獸一般煩躁地來回踱步。
他已經從下人那裡,聽說了昨日金鑾殿上發生的一切。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他一拳狠狠地砸在麵前那張名貴的紫檀木書桌上,震得筆架上的毛筆都跳了起來。
“陛下老糊塗了嗎?"
"大哥也是!父親也是!明明……明明就在眼前,為何就是不認?還眼睜睜看著他被貶到那種窮山惡水去!”
他心中,充滿了對父親和大哥“不作為”的憤恨,也為陳鋒的遭遇感到深深的不平。
在他看來,陳鋒就是他失散多年的三哥秦風,這一點,他堅信不疑。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窩囊。隻有……隻有那個辦法了!隻有她能打破這個僵局!
“小翠!小翠!”他衝著門外喊道。
門外,一個清秀的侍女走了進來,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梳著雙丫髻,臉上帶著幾分鬱悶。
“公子!奴婢叫翠柳!夫人親自起的名字!不是小翠!”翠柳嘟著嘴,沒好氣地糾正道,“小翠多俗氣啊!”
秦安此刻心煩意亂,哪裡有心思跟她計較這些,隻當沒聽見,急切地吩咐道:“快去,把馬大給我叫來!”
馬大,也就是之前的馬六,很快便被叫了過來,躬身行禮。
“公子,您找我?”馬大躬身行禮。
秦安劈頭蓋臉地問道:“馬大!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幾個月前讓你送去冀州方向的信,送出去了嗎?怎麼這麼久了,一點回音都沒有?雪影衛的人呢?還沒聯係上嗎?”
馬大一臉為難地躬身道:“回公子,信……信是送出去了。咱們的人,確實將信送到了冀州,但……至今尚未收到任何回音。屬下推斷,要麼是雪影衛尚未尋到收信人,要麼……就是收信人收到信後,並未立即回應。”
雪影衛,是秦安的母親姬昭寧一手建立的親衛力量,成員皆是身手不凡的女性,對他忠心耿耿。這也是秦安在被禁足之後,唯一還能調動的一點力量。
“廢物!”秦安氣得一腳踹在馬大的屁股上,“這麼點事都辦不好!”
他焦躁地在原地轉了兩圈。三哥七日之內就要離京,可就算現在通知到了好像也來不及了。
他一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
他快步走到書案後,蹲下身,在書案下方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摸索了幾下。
“哢噠”一聲輕響,一塊木板彈開,露出一個小小的暗格。
秦安從暗格中取出一個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物件,鄭重地交到馬大手中。
“馬大!聽著!這是最後的法子!你立刻出城,去老地方,用這個發出最高級彆的緊急聯絡信號!”
“告訴她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三日之內聯係上!若是再聯係不上,就立刻轉道去幽州!”
“快去!”
馬大接過那油紙包,入手微沉,感覺像是一枚小小的令牌或印信。他神色一凜,知道此物非同小可,立刻將其緊緊攥在手心,躬身肅然道:“屬下明白!請公子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秦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看著馬大迅速離去的背影,秦安緊握的拳頭才緩緩鬆開,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眼中卻充滿了希冀與忐忑。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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