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昭寧見到小兒子,冰冷的神色終於緩和了幾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眼中流露出心疼:“瘦了。在府裡可有受委屈?”她這話意有所指,目光似是不經意地瞥了秦元一眼。
秦安立刻像找到了靠山,開始訴苦:“娘,您不知道,爹和大哥他們……”他絮絮叨叨,無非是禁足、管教嚴格之類,雖有些誇大,但基本屬實。
姬昭寧靜靜聽著,不時看秦元一眼,眼神愈發不善。
那眼神,讓身經百戰的武安侯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秦元有口難言,隻能尷尬地站著。秦雲想替父親分辯幾句,卻被母親一個眼神製止。
安撫好了秦安,姬昭寧才開門見山,語氣急切地問道:“陳鋒呢?那個新科狀元陳鋒,現在人在何處?”
她此次不眠不休、換了八匹馬、跑死了三匹,星夜兼程地從冀州趕回,正是因為收到了秦安通過“雪影衛”發出的最高級彆緊急求救信號。
密信上隻有短短六個字:“三哥現,速歸,危!”
秦雲見父親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開口,隻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稟母親,陳鋒……陳狀元他,已於半月前,離京赴任去了。”
“赴任?”姬昭寧眉頭一皺,“去往何處?”
“巴郡,永安縣令。”
“什麼?!”姬昭寧的聲音陡然拔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永安縣令?一個八品小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安見狀,立刻搶過話頭,繪聲繪色地將陳鋒從高中會元、殿試奪魁,到瓊林宴次日被陛下賜婚,再到金鑾殿上為了發妻毅然抗旨,最終被龍顏大怒的皇帝貶斥西南的全過程,都添油加醋地詳細講述了一遍。
他刻意強調了陳鋒的才華和風骨,以及被貶的“不公”,言語間充滿了對陳鋒的敬佩和同情。
姬昭寧聽得是心潮起伏,臉色變幻不定。
當聽到陳鋒連中二元,詩驚聖駕之時,她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驕傲與欣慰。
當聽到陳鋒為了維護鄉下的發妻,不惜頂撞天子,寧死不屈之時,她更是讚歎不已,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但當聽到陳鋒最終被那昏君貶斥到蠻荒瘴癘之地的巴郡永安,去做一個八品縣令之時,她臉上所有的溫情與驕傲,瞬間化為了刺骨的冰霜!
“砰!”
她重重地將手中的茶杯拍在桌上,滾燙的茶水濺出,她卻恍若未覺。
她猛地站起身,鳳目含煞,怒火滔天,直視著秦元,一字一頓地質問道:“秦元!你好一個武安侯!你好一個大乾的軍神!”
“我認的侄兒其才學品性,天下共睹!如今受此奇冤,被那昏君如此折辱,你身為武安侯,身為大乾軍方第一人,竟就坐視不理?任由陛下將他發配到那等險惡之地?你這侯爺,當得可真夠明哲保身的!”
“你這侯爺,是當到狗身上去了嗎?!”
“我……”秦元被罵得狗血淋頭,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卻不敢反駁一句,隻能苦笑著解釋道,“昭寧,此事……陛下此舉,或有深意。且陳鋒與我家……”
“夠了!”姬昭寧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厲聲打斷,“我不想聽你那些所謂的官場大道理!我隻知道,我看著長大的侄兒,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秦元,身為長輩,卻袖手旁觀!你對不起他!”
“還有你,秦雲!”她又將矛頭指向自己的長子,“你不是與他稱兄道弟嗎?關鍵時刻,你又做了什麼?難道就隻會站在一旁看著嗎?!”
秦雲滿臉苦澀,躬身道:“母親息怒,孩兒……孩兒確實人微言輕,有心無力。”
“哼!一個兩個……”
姬昭寧怒不可遏,拂袖轉身,再也不看秦元一眼,拉起秦安的手:“安兒,走,隨娘回院子。這地方烏煙瘴氣,多待一刻都讓人惡心!娘給你帶了北地最好的鹿脯和馬奶酒!”
說罷,她便在一眾雪影衛的簇擁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正堂。
隻留下秦元和秦雲父子二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相對苦笑。
姬昭寧走後,秦元頹然坐回椅中,才注意到那個一直跟在風鈴身後,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打量著四周的陌生少女。
他心中的疑惑一閃而過,但此刻他心亂如麻,也無心多問,隻是疲憊地對風鈴擺了擺手:“這位姑娘是?”
風鈴搶著回答道:“回稟侯爺,這位是李無憂姑娘。我們從冀州返回的路上,遇到一夥窮凶極惡的馬匪正在劫掠商隊,便出手相助。可惜……我們趕到時,商隊已死傷慘重,隻救下了李姑娘一人。她的家人……都不幸遇難了。夫人看她孤苦可憐,又與奴婢們投緣,便將她暫時帶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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