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全,立刻接手揚州所有願意轉讓的旺鋪產業,價格……就按市價三成給。不必占他們便宜,但也不必客氣。”
“另外,讓他備一份厚禮,不,備三份厚禮!一份,送往漕運總督府,就說,感念許總督為揚州商界掃清蛀蟲,我等商戶,無以為報,唯有捐出十萬兩白銀,用於犒勞總督府的將士們。”
“一份,送給那位新上任的鹽漕轉運使,不管他是誰,這個善緣,我們必須結下。”
“還有一份,”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用於那位被抄家的周信……在獄中的家眷。告訴他們,人死債消,生意場上的恩怨,不及家人。這份薄禮,用以疏通關係,讓周信家人好過一點。”
錢多多聽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最後一條,他完全無法理解。
“東家,這……周信可是我們的對頭,我們為何還要……”
“你不懂。”謝雲娘打斷了他,目光幽深,“做事,不能做絕。今日我們送去的,不是銀子,而是一份體麵。這份體麵,是送給所有揚州官場上的人看的。讓他們知道,我謝雲娘,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兒。”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下令:
“揚州分號,立刻動工!用最好的人,最快的速度,不計成本!我要在一個月之內,看到一座比金陵鹿鳴苑,更華麗,更氣派的酒樓,在揚州城最中心的位置,拔地而起!”
“錢多多,你親自去一趟揚州,協助趙全!此事,不容有失!”
“是!東家!”錢多多雖然心中還有萬千疑惑,但看到謝雲娘那重新燃起鬥誌的眼神,他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立刻躬身領命。
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後,書房內,再次隻剩下謝雲娘一人。
她走到書案前,拿起筆,在一張雪白的宣紙上,緩緩地,寫下了一個名字。
——黃焱。
她凝視著這兩個字,良久,良久。
『不管你是誰。』
『不管你有什麼目的。』
『這份情,我謝雲娘,記下了。』
揚州風雲突變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很快便傳回了金陵,在平靜的湖麵,再次投下了一顆巨石。
東宮。
太子蕭承稷聽完屬下的彙報,手中的棋子,遲遲沒有落下。
他看著棋盤上那焦灼的局勢,眉頭微蹙。
“孫傳庭……他怎麼會突然對周信下手?還如此……雷厲風行?”
他身旁的謀士,太子太傅王柬,也是一臉的凝重。
“殿下,此事,確有蹊蹺。孫傳庭為人雖剛正,卻也並非魯莽之輩。周信是柳越的人,又是揚州的地頭蛇,他不會不清楚。沒有十足的把握,和來自更高層級的授意,他絕不敢如此大動乾戈。”
“更高層級?”太子看向他。
王柬沒有說話,隻是抬起手,指了指頭頂。
太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是父皇?”
“八九不離十。”王柬道,“而且,此事,與那陳鋒,怕是也脫不了乾係。鹿鳴苑想進揚州,受了阻。緊接著,揚州官場就發生了如此大的地震。這未免……也太巧了。”
“陳鋒?”太子的聲音,有些發冷。
王柬點了點頭:“看來,陛下對陳鋒的看重,遠超我們的想象。他不僅要用他,還要……重用他。”
“殿下,我們……必須早做準備了。”
十四皇子府。
蕭承鋒聽完寧佑的彙報,卻是哈哈大笑。
“好!好一個孫傳庭!殺得好!殺得痛快!”
“周信那個老東西,早就該死了!仗著是柳越的人,在揚州作威作福,克扣漕糧,中飽私囊!這次被辦了,真是大快人心!”
“隻是……”他摸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孫傳庭這個老頑固,一向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會突然……這麼給力?”
寧佑在一旁,也是一臉的不解。
“殿下,此事,我也覺得奇怪。我派人去查了,孫傳庭在動手之前,並未與京中任何人有過接觸,除了……”
“除了什麼?”
“除了……英國公府的李善,曾派人去拜訪過他一次。但具體談了什麼,我們的人,沒能查到。”
“李善?”蕭承鋒眉頭一皺,“那個老狐狸?他可是太子的人。他怎麼會幫我們?”
“這……屬下也想不通。”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蕭承鋒一揮手,“反正周信倒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至少,江南的漕運,不會再被柳越的人,卡得那麼死了!”
“傳令下去,讓揚州那邊的人,準備動手!趁著這次官場動蕩,把我們的人,都安插進去!”
“是!”
而右相府內,則是一片愁雲慘淡。
柳越聽著屬下的彙報,手中的茶杯,再次被他生生捏碎。
“孫傳庭!李善!好!好得很!”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對付陳鋒,自己的後院,就先起了火。
周信是他在江南最重要的棋子之一,如今被連根拔起,等於直接斬斷了他在漕運係統的一條臂膀!
更讓他心驚的,是李善的倒戈。
這個老狐狸,一向以太子馬首是瞻,怎麼會突然……跟孫傳庭攪到了一起?
難道……是太子的意思?
他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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