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他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夜深了,院子裡隻剩下秋蟲的鳴叫聲。
王秀蘭端著木盆站在廂房門口,木盆裡冒著熱氣。
她深吸一口氣,用胳膊肘輕輕推開了門。
"爹,娘,我給你們送洗腳水來了。"
王秀蘭輕聲說道。
屋內,昏黃的煤油燈下,兩位老人正坐在床沿整理著幾件破舊的衣物。
見女兒進來,王母慌忙將一件打著補丁的棉襖塞進包袱裡,王父則手忙腳亂地把一個布包往床底下藏。
"這麼晚了還忙活啥呢?"
王秀蘭放下木盆,水麵上漂浮著幾片艾葉,散發出淡淡的藥香。
"快來泡泡腳,解解乏。"
王父訕笑著搓了搓手。
"不用這麼麻煩,我們鄉下人哪有這麼講究..."
"爹,您就聽我的。"
王秀蘭不由分說地蹲下身,幫父親脫下那雙磨得發亮的布鞋。
當看到父親腳底厚厚的老繭和幾處裂口時,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王母在一旁局促地說道。
"秀蘭啊,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去歇著吧,我們自己來就行。"
"娘,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王秀蘭抬頭,燈光下母親臉上的皺紋比記憶中更深了,白發也比上次見麵時多了許多。
"您二老好不容易來一趟,我伺候伺候怎麼了?"
水盆裡,王父的腳剛浸入熱水就不自覺地縮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王秀蘭注意到父親的腳踝處有一塊淤青。
"爹,您這腳怎麼了?"
她忍不住問道。
王父慌忙把腳往水裡沉了沉。
"沒啥,路上不小心磕了一下。"
王母突然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給老伴使眼色。
王秀蘭看在眼裡,心裡越發疑惑。
"爹,娘。"
王秀蘭直起身,聲音有些發緊。
"您二老這次來,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屋內突然安靜的可怕。
王父盯著水盆發呆,王母則低頭整理著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襟。
"秀蘭啊。"
王母終於開口。
"你爹就是年紀大了,走路不穩當..."
"娘!"
王秀蘭突然提高了聲音,把兩位老人都嚇了一跳。
"我是您閨女!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的?"
王父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泛著水光。
他張了張嘴,卻被老伴一個眼神製止了。
"真沒啥事。"
王母強笑道。
"就是...就是想你了,來看看。"
王秀蘭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撲通一聲跪在父母麵前,抓住他們的手。
"爹,娘,您二老要是不說,我今晚就不走了!您看看您們穿的,看看您們帶的這些東西..."
她指著那個露出床底的包袱。
"這哪是走親戚的架勢?分明是..."
話到嘴邊,她突然哽住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
父母該不會是被趕出家門了吧?
王父的手顫抖得厲害。
王母歎了口氣,終於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老頭子,說吧。"
王母的聲音帶著一絲羞愧。
"閨女現在過好了,瞞著也不是個事兒。"
王父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滴在水盆裡。
"秀蘭啊。"
老人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爹...爹沒臉說啊..."
原來,自從去年大孫子王有財娶了媳婦,家裡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
那孫媳婦是鄰村會計的女兒,仗著家裡有幾分勢力,過門後就對兩位老人橫挑鼻子豎挑眼。
"她嫌我們吃飯聲音大,嫌我們身上有老人味..."
王父的聲音越來越低。
"連咳嗽都要躲到院子裡去..."
王秀蘭聽得心如刀絞。
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向要強的大哥竟然會讓父母受這種委屈。
"大哥呢?他就這麼看著?"
她忍不住問道。
王父搖搖頭,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你大哥...他難啊。為了給有財娶媳婦,家裡欠了一屁股債。那姑娘要三轉一響,還要三百塊彩禮..."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三個月前。
王大哥上山砍樹時,一棵鬆樹突然倒下,正好砸在他腰上。
雖然撿回一條命,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那天..."
王父的聲音哽咽了。
"那天有財媳婦就在院子裡嚷嚷,說家裡養不起兩個廢人..."
王秀蘭的眼淚瘋狂湧出。
她怎麼也想不到,父母竟然被自己的親孫子趕出了家門。
"我們去老二家住了一個星期。"
王母接過話頭,聲音平靜得可怕。
“老二媳婦天天摔盆子打碗,說我們偏心,把地和錢都給了老大..."
“老三家的態度更直接,第三天就明說家裡沒地方,塞給我們兩個窩頭就把我們攆出來了。”
“我們...我們實在沒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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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終於崩潰了,老淚縱橫。
"車票錢還是跟村長家借的...秀蘭啊,爹對不起你..."
王秀蘭再也忍不住,撲進父親懷裡嚎啕大哭。
七十多歲的老人,本該頤養天年,卻要受這種罪!
她的心像被撕成了兩半,一半為父母心痛,一半為兄弟們的絕情憤怒。
"爹,娘。"
她抬起頭,擦乾眼淚,聲音堅定。
"您二老就在這兒住下!從今往後,這兒就是您們的家!"
王母卻突然抓住女兒的手。
"秀蘭,你彆衝動。建國他...他知道嗎?"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王秀蘭頭上。
是啊,她還沒跟丈夫商量。
但轉念一想,建國對父母一向孝順,今天還特意買了烤鴨好酒...
"娘,您放心。"
王秀蘭握住母親粗糙的手。
"建國不是那種人。您二老安心住著,一會我就跟他說。"
她幫父母擦乾腳,又整理好床鋪。
看著兩位老人躺下後,王秀蘭輕輕帶上門,眼淚再次無聲地流下。
。。。
王秀蘭回到房間。
蘇建國正靠在炕頭,手裡翻著賬本,見她進來便合上了本子。
"爹娘睡下了?"
蘇建國隨意問道。
王秀蘭點點頭,眼眶還紅著。
她走到炕邊坐下。
"建國..."
她剛開口,聲音就哽咽了。
蘇建國立刻坐直了身子,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王秀蘭深吸一口氣,將父母被趕出家門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說到大哥癱瘓在床,侄子媳婦刻薄無情時,她的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我真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對爹娘..."
王秀蘭的聲音顫抖著。
"七十多歲的人了,就這麼被趕出來..."
蘇建國沉默地聽著,眉頭越皺越緊。
前世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
前世,嶽父母確實來過一次,但隻住了兩天就匆匆離開。
當時他正為生計發愁,根本沒注意到異常。
後來開春時接到老家來信,說兩位老人死了...
想到這裡,蘇建國也是明白了過來。。
兩位老人肯定是看他們兩個那個時候條件也困難,都在打工,所以才沒說。
蘇建國一把將妻子摟進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
"秀蘭,彆難過。"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讓爹娘就在這兒住下,咱們給他們養老。"
王秀蘭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丈夫。
"真的?可是..."
"沒有可是。"
蘇建國打斷她。
"咱們現在有這個能力。家裡房子夠住,生意也穩定。再說,爹娘年紀大了,身邊總得有人照顧。"
王秀蘭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但這次是感動的淚水。
她緊緊抱住丈夫,把臉埋在他肩頭。
"建國...謝謝你..."
。。。
與此同時。
木材廠的工資發放處排著長隊。
蘇明強搓了搓凍僵的手,接過會計遞來的信封。
"五十塊整,點清楚了。"
會計頭也不抬地說道。
蘇明強小心翼翼地數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把錢包好,塞進貼身的衣兜裡。
這是他連續加班一個月的成果,雖然比不上以前在軋鋼廠的工資,但在這個年月已經算不錯了。
他盤算著。
留兩塊錢買煙,剩下的都給金花。
她懷孕了,得多補充營養...
"明強!"
兩個工友從後麵追上來,一左一右搭住他的肩膀。
"發工資了,走,哥幾個帶你見見世麵去!"
大劉擠眉弄眼地說。
"就是,天天就知道乾活,多沒勁。"
小李附和道。
"今天剛開資,咱們樂嗬樂嗬。"
蘇明強本能地想拒絕,但看著兩個工友熱情的樣子,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
"我...我得趕緊回家..."
"回什麼家啊!"
大劉拽著他的胳膊。
"就去玩一會兒,保證不耽誤你回家吃飯!"
小李也勸道。
"就在廠子後頭,近得很。你就當陪我們倆,行不?"
蘇明強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點頭。
"那...那就一會兒啊。"
三人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偏僻的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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