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稱帝的第三個冬天,黑水城的沙暴卷著西夏文殘片抽打在野利蒼臉上。這位黨項大儒正跪在佛窟暗室中,指尖撫過石壁滲血的刻痕——三日前,蒙軍先鋒已抵賀蘭山北麓,而他在殘卷裡發現了一段詭譎記載:“六音裂天,則白高國祚傾;六音合地,則金剛座現。”
“佛窟的石頭在哭……”守窟老薩滿突然拽住他衣袖。地底傳來悶響,供奉《番漢合時掌中珠》的石龕轟然塌陷,露出一隻玄鐵匣。匣麵鏨著六字真言“嗡嘛呢叭咪吽”,每道筆畫裡嵌滿青稞粒大的玉髓,在昏暗中泛著幽光。
當夜,野利蒼在油燈下剖解鐵匣。刀刃劃開“嗡”字玉髓的刹那,幻象撕裂眼簾:
黃沙漫天的戰場上,西夏騎兵脖頸爆出絨羽,箭矢穿透同袍咽喉卻狂笑不止;
興慶府地宮深處,蒙巫用滴血匕首撬開仁宗頭骨,將六枚咒玉填入顱腔;
黑水河倒流時,六道玉髓光柱刺破雲層,河床現出巨佛骸骨!
“是‘六字瘟咒’!”老薩滿咳著血指向匣內羊皮,“真言本為觀音淨心法音,蒙人卻將咒力逆煉——‘嗡’噬傲骨,‘嘛’蝕仁心,‘呢’潰智光……”話音未落,佛窟外響起馬蹄聲。蒙軍百夫長用彎刀挑起薩滿頭骨:“國師要這老鬼的眼珠做占星燈油。”
野利蒼抱著鐵匣逃往戒壇寺時,興慶府正上演荒誕劇。權臣沒藏訛龐在皇宮架起六座熔爐,爐火中焚燒著《天盛律令》雕版。“焚舊法,迎新主!”他嘶吼著,將六枚逆咒玉髓投入爐心。
青煙騰起妖異圖騰:
·“嗡”字符沒入鼓麵,擂鼓武士突然揮槌砸碎同僚頭顱;
·“呢”字符滲入《掌中珠》書頁,譯官瘋狂撕咬自己手指;
·“叭”字符烙在太子眉心,少年竟笑著引刀剜出心臟!
野利蒼衝上鐘樓撞鐘示警,銅鐘卻發出“咪——”的綿長悲鳴。聲波所及之處,百姓眼珠泛起玉色,如提線木偶走向蒙軍刀陣。
戒壇寺地窖,野利蒼割開掌心。鮮血滴在《文海》殘頁上,西夏文“慈悲”二字突然浮空——正是當年仁宗為製衡咒力親書的血押。
“真言逆則成瘟,順則化藥……”他蘸血在鐵匣刻下正體六字。當“吽”字最後一筆落下,匣內玉髓突然爆裂!碎玉中現出仁宗遺詔:
“咒力雙刃,持者自擇。以魂為鞘,可鎮山河。”
地窖轟塌的瞬間,野利蒼將血書拋向狂化的太子。少年吞下血紙,剜心的傷口竟綻出蓮花——玉色褪去處,滿地咒奴恢複神智,反戈撲向蒙軍!
沒藏訛龐在玉髓光柱中癲狂起舞:“白高國亡於我手!”六道咒光卻突然彎折,聚焦在他胸前。
野利蒼率幸存僧眾踏過屍山,誦經聲如浪湧:
·“嗡——”鐘杵撞碎逆咒熔爐,老儒生傲骨挺直;
·“嘛——”血符烙回律令雕版,譯官拾筆重書法典;
·“吽——”太子心口蓮花生出金剛座虛影,罩住整座興慶府!
光柱崩裂時,沒藏訛龐化為青煙。戒壇寺地底傳來轟鳴,那尊巨佛骸骨的手掌破土托起城池,指縫間潺潺流出黑水河——河中遊動著解毒的玉髓蝦,如星辰落進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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