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紫禁城蒙著鉛灰的晨霧。軍機處值房內,三摞黃匣文書堆成陡峭山巒,最頂上一封“遺詔”火漆裂開細紋,像蟄伏的蠍尾。新晉軍機章京傅恒用銀刀剔開漆印時,忽覺指尖刺痛——詔書絹帛夾層簌簌漏出朱砂,在檀木案幾凝成八個篆字:“金匱藏龍,砂噬九重”。
“鄂中堂!”傅恒急喚軍機大臣鄂爾泰,卻見對方袖口滑落半截龜甲,裂紋正與朱砂字跡重合。龜甲背麵刻著甲骨文當票編號:雍正癸醜·鬼宿拾柒3。
子時,鄂爾泰獨自推開文淵閣地宮石門。青磚牆滲出冰珠,黑暗裡浮起柏木櫃台,掌櫃的琉璃鏡映著《四庫全書》禁毀目錄的藍皮冊子:“雍正爺典當‘九子奪嫡血債’,換的是傳位密詔平安落地。”
“今日典當物在此。”鄂爾泰展開明黃包袱,露出一支鑲金鐵鶻箭康熙親征噶爾丹所用)並一隻釉裂如蛛網的甜白釉碗弘時自儘前飲毒之物),“求軍機處穩如磐石,保新君順利臨朝。”
琉璃鏡忽然映出乾隆身影——此刻養心殿內,弘曆正將傳位密詔湊近燭火!掌櫃的指甲劃過龜甲當票:“等價交換,您拿什麼抵?”
“軍機處當值章京的‘慎獨之心’。”鄂爾泰指向名冊,“三十人,十年為期。”
龍璽蓋印刹那,傅恒在值房猛咳,吐出的血沫裡遊動著金沙。
乾隆登基第七日,軍機處怪事頻發。
卯時交班,張廷玉發現所有奏折滿漢文顛倒。滿文墨跡如蚯蚓拱紙,漢文則滲出鐵鏽味。未時三刻,傅恒整理川苗叛亂戰報,砂粒從“改土歸流”四字中湧出,凝成微型黔東南山巒,儺麵苗兵在砂粒間衝殺清軍綠營。
“砂噬開始了。”鄂爾泰蹲身撚起帶血砂粒,“當年聖祖爺平三藩,吳三桂部將咒怨化入湘江砂…”話音未落,砂山突然爆開,傅恒右眼濺入砂粒,瞳孔頓時覆上金膜。
傅恒獨闖文淵閣地宮。金沙已從右眼蔓延至脖頸,每一步都在磚麵烙下金印。
“您早知砂咒認血脈為主?”他按住龜裂的櫃台,“雍正爺典當‘九子血債’,卻把詛咒轉嫁軍機章京——隻因我們多是皇子舊仆!”
掌櫃的琉璃鏡映出驚心畫麵:
·甜白釉碗的蛛網裂痕裡,滲出弘時喉間黑血;
·鐵鶻箭金翎纏繞著大阿哥胤禔的鎖鏈;
·三十名章京心口伸出金沙細線,彙向養心殿禦座。
“三不收。”掌櫃的指尖敲擊“不忠者”名錄,“這些章京裡有朱三太子後裔,您說收是不收?”
九月初三乾隆正式即位。太和殿鹵簿儀仗森嚴,唯軍機章京隊列空著三十個位置。
鄂爾泰跪呈《平定苗疆十策》時,袖中金沙漏進金磚縫隙。年輕的乾隆帝忽然攥住他手腕:“鄂中堂可知,先帝遺詔裡藏著什麼?”
龍袖拂過,遺詔夾層抖落朱砂,在空中凝成軍機處平麵圖——三十處章京座位正在滲血!
“軍機砂,實為帝王心。”乾隆碾碎砂粒,“傳旨:三十章京追贈忠勤伯,其子入旗學。”
聖旨落印時,文淵閣地宮的當鋪櫃台裂開細紋。掌櫃的琉璃鏡裡,三十縷金沙纏繞成新當票,編號化作:乾隆甲寅·亢宿壹。
【幽冥檔案·卷六·第三十三契】
當票編號:雍正癸醜·鬼宿拾柒
典當物:康熙鐵鶻箭父權)、弘時毒皿兄血)
所求:乾隆帝順利即位
代價:三十章京“慎獨之心”十年期)
星應:鬼宿耀芒,主宮闕血砂
違約罰則:砂咒噬主,禍延九代
履約實錄:
乾隆元年追贈三十章京,其家族獲抬旗恩賞。然百年後鴉片戰爭爆發,章京後人奕山任靖逆將軍,於廣州賠款六百萬銀元——恰是當年軍機處砂粒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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