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八方的雲梯架在塌陷的城牆兩側,城樓上的弓箭手一時間不知道該射雲梯上來的漢軍,還是射從倒塌的城牆處往裡衝殺的漢軍。
漢軍的弓箭手方陣也很快抵達城牆之下,在刀盾手的護衛下對著城牆上拋射,頃刻間便壓製住了城上的弓箭手。
兩個時辰後,漢軍已經完全占領了東南方向的城牆,並在城東南角打下了一片落腳之地。
這種短兵相接的肉搏,極快速的消耗著兩軍士兵的生命,漢軍此時就一個目標,攻占西門,放劉隆騎兵入城。
城內原有的一萬守軍此時也隻剩了六七千,麵對豁口源源不斷湧入的漢軍,和數十架雲梯爬上城牆的漢軍慢慢變得力不從心。
眼看自己的部隊展現出了頹勢,屈由立即傳令潘洪,令他率五千部隊入城。
可劉隆的騎兵早就防著他這一手,屈由的部隊剛出營寨,就遭到了劉隆一萬輕騎兵的騷擾。你結陣,我就在外圍射箭,你行軍我就衝上來砍你,短短四五裡的路程,變得異常的艱辛,好像怎麼走也走不完一般。
未等援軍入城,漢軍便攻破了西門,隨著劉隆騎兵的入城,戰局頃刻之間變成了一邊倒。屈由、屈強二將戰死城中,城中守軍僅逃出了兩三千人,其他全被漢軍所殺。
占領了尋陽後,馬成並未停留,而是立刻從東門出城攻打城北軍寨。
馬成先是包了出寨援軍的餃子,隨後攻打軍寨。由於軍寨的防禦工事都是靠西修築,東邊幾乎無險可守,很快也被漢軍攻破。
拿下了尋陽這個最難啃的骨頭,接下來便是一馬平川,馬成不給漢軍絲毫休整的時間,留下一千士卒挖斷水渠,修複城牆,帶領漢軍一路向東北急行,並同時下令駐紮在麻城的漢軍跟隨今湖北省黃岡市境內)。
行至皖縣今安徽省安慶市境內),馬成留下一萬漢軍於城外紮營牽製皖縣守軍,帶領漢軍直奔廬江今安徽省合肥市境內)。
廬江守將太史光根本就沒有料到漢軍突然會出現在廬江,他甚至連尋陽丟了的消息都不知道,壓根就沒有設防,被漢軍打了個措手不及,甚至都沒有組織起什麼有效的抵抗,就把廬江拱手讓給了漢軍。
廬江位於大彆山和巢湖之間,漢軍控製了廬江,就等於把李憲的地盤一分為二。
馬成命劉隆和趙洛守衛廬江,自己親帶大軍南下,血戰月餘,將廬江以南李憲的勢力一掃而光。
得勝歸來的馬成率領漢軍將李憲國都舒城圍死今安徽省六安市境內),一連三日都沒有攻城的意思。
劉隆說:“咱們在這圍而不打,朝中必會有人說咱倆的閒話,依我看不如每日象征性的攻上一攻,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馬成說:“如今舒城中的兵力不下五萬,我軍攻城也攻不下來。李憲孤城堅守,總有糧食吃完的一天,咱們攻城他們也要吃糧,不攻城也要吃糧,為何要無端平添傷亡呢?朝中定是有人會詬病你我,可是為將者首先要以大局為重,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麼呢?再說了,咱們這皇上那是一般人嗎?文治武功與高祖比都要略勝一籌,又豈會被那些小人蒙蔽了眼睛?”
果如馬成所說,在馬成圍困舒城的數月間,朝中不少人彈劾馬成俱戰,說他隻會空耗糧餉,沒有勇氣。劉秀把所有奏折都堆在一邊,並未理會。
建武六年公元30年)正月。
舒城中已斷糧,李憲無奈,率部突圍。
城外的漢軍早就沿著舒城外圍挖了一條深深的溝壑,李憲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沿著溝壑亂轉,想找一處窄一點的地方跳過去,可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
就在此時,李憲身後一校尉模樣之人舉起刀砍下了李憲首級,隨後爬過深溝找漢軍領賞。馬成令趙洛拿著李憲的首級招降李憲部下,李憲的軍士們一看陛下死了,紛紛投降。
馬成將戰俘聚集,命人看管起來後,準備率軍進城,哪知城中剩餘三萬守軍之中竟有一萬人不降,和漢軍在城中打起了巷戰,另外已經準備投降了的兩萬守軍看到打起來了,也紛紛拿起兵器和漢軍作戰。
馬成大怒,下令屠城。
半日後,城中三萬守軍,以及李憲的文武百官、家眷全部死於漢軍屠刀之下,就連城中百姓也多受牽連。
舒城之中屍骨累累,血流成河,血腥味籠罩了舒城半月有餘,直到一場大雨,才將漫天的腥臭衝散。
以至數年以後,舒城之中孩童半夜啼哭,聞馬成之名必會戛然而止。
李憲,原為王莽時期的九江都尉,王莽滅亡後,李憲擁兵自立,先後自封為淮南王、天子。
昔日劉秀攻秦豐、田戎,二人均曾向李憲求援,李憲不予理會。昔日劉秀攻劉永,劉永也曾向李憲求援,也被李憲拒絕。可到了李憲自己挨打之時,李憲想求援,卻早已無援可求。
至此,北至右北平今內蒙古自治區赤峰市境內),東至大海,南至交趾今越南國北部地區),西至關中今陝西省中部地區)全部歸於劉秀。
劉秀於洛陽大宴群臣今河南省洛陽市境內),慶祝平定關東割據勢力。
隗囂當日送子入朝為質後,左思右想,還是不願意屈居人下,於是心中後悔。可若是讓他真的和劉秀為敵,他又不敢,就這樣,隗囂陷入了兩難之境。
這日,隗囂請來了之前投靠他的扶風名士班彪東漢名臣出使西域的班超,《漢書》的作者班固,二人的父親),想聽聽他的意見。
二人互相行禮後,相對而坐。
隗囂說道:“周朝滅亡後,群雄並起,最終天下七分,經過數代人才歸為一統。如今天下大勢,是猶如七國之間時而連橫,時而合縱,還是說承天命於一人呢?先生是當代大家,博古通今,隗囂沒有想明白,還望先生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