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點半,三人吃完夜宵,江樾拎著頭盔結完賬出來,他步子還沒站穩,就聽見貝苒突然喊自己名字:“江樾,你騎車把渺渺送回家吧。”
“!!!!!”
沈渺雙眼瞳孔猶如地震一般倏爾扭頭看向貝苒,她趕忙出聲婉拒:“不用不用,我自己打個車回去就行了,再說——”
再說她怎麼可能讓江樾送自己回去,要是被街坊鄰居看見,誤傳她跟同學談戀愛,她老媽不得把她罵個底朝天。
不行不行,她絕不能讓這事發生。
“再說.....”沈渺眼露堅定,對貝苒隨口編了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我對摩托車過敏。就這樣,我先走了,你倆慢慢聊。”
沒等貝苒有所反應,沈渺背著書包一溜煙的就朝馬路邊跑去,正好有輛出租車行駛過來停在她麵前。沈渺拉開車門扭過身對他倆丟下一句“周一見”,隨後,她便坐上車離開了。
一套行雲流水的舉動,令貝苒和江樾瞬間感到無語,後者收回視線盯著她的側顏開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貝苒回神過來看著江樾,她沒拒絕的輕嗯一聲便跟著江樾來到摩托麵前。
也在這時候,江樾腦海裡似是想起什麼,他倏爾轉身麵朝著她,開口:“你屁股還疼麼?”
他麵露平靜,語氣淡定得卻透著一絲羞感。
“!!!!!!!!”
貝苒整個身子瞬間僵硬,眼骨碌瞪得大大的,睫毛定格不稍數秒,她臉上立馬露出尷尬之色,笑著反問:“是,是沈渺告訴你的麼?”
江樾輕嗯一聲,說:“你去上廁所的時候,她主動告訴我的。”
“......”
這個沈渺她真是服了,說好不說,結果轉頭就告訴他。貝苒抿抿唇,衝江樾笑了笑,開口解釋:“我當時也沒太注意,所以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坐上去。”
江樾聲線又低又沉,清晰利落,縈繞在她耳畔。
貝苒盯著他看了半晌後,挪動步子站到摩托車邊上,可下一秒,江樾把頭盔塞進她懷裡抱著。然後趁她反應之際,他已伸出雙手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放到摩托車後座上坐著。
貝苒臉色驚愣住,孔瞳猶如地動山搖一般看著他,此時的她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緊接著,江樾蹲下身軀準備去她脫鞋的時候,貝苒急忙出聲喊他名字。江樾霎時頓住手,抬起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與她那雙烏黑透亮的眸子對上。
貝苒心跳加快地說:“我腳沒事,所以你不用給我檢查。”
“......”
江樾沒接話,隻是靜靜的盯著女孩嬌嫩又羞赧的臉頰。
半晌,貝苒見他不信,她再度開口:“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腳真沒被扭傷,你要是不信.....”她舌尖不自覺地舔了下唇瓣,“我可以跳下來給你看。”
聽著對方鏗鏘有力的語氣,江樾依舊沒開口,過了會兒,他緩緩起身站到一旁,示意她跳給他看。
明白他意思後,貝苒抱著頭盔從摩托車上跳下來時,由於重心沒站穩,她腳踝一不小扭了一下,好在江樾眼疾手快將她整條胳膊穩穩拉住,不然又是一場丟臉劇情即將演繹。
彼時貝苒:“.......”
江樾忍不住哼笑一聲,開口數落她:“早知道我就不拉你了。”
聞言這話,貝苒心裡雖有點氣,但她也沒張口與他計較,她扭過身子將頭盔放置到摩托車後座上。然後,用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著他,眼裡似乎在說——
要不是我脾氣好,你還能站著和我說話麼?
這會兒,江樾仿佛能看懂了她眼裡想表達的意思似地,他嗤笑一聲,開口戲謔:“露出這副表情是想打我麼?”
聞言,貝苒一秒切換正常笑容道:“我怎麼可能打你嘛?再說.....”我打得過你嗎?
“再說什麼?”江樾心知肚明道。
貝苒立刻搖頭表示沒什麼。
“.......”
江樾笑了笑,抬起右手看了眼腕表,“再不回去,你周叔他們得擔心了。”
貝苒點點頭,沒說話。
.......
沒一會兒,江樾騎車來到小區門口停穩,貝苒手借著力氣從摩托車上跨下來站定,她開口關心道:“你騎車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到家後記得給我發消息。”
“嗯。”
江樾的聲音隔著頭盔麵罩滲漏出來。
貝苒走進小區後,江樾騎車準備離開時,兜裡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單手將麵罩抹上去,然後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名是郭梅打來的。
“.......”
他心煩的直接將電話掛斷。
騎車沒一會兒,電話鈴聲在兜裡再次急促響起,江樾隻好把摩托車停靠在路邊,他掏出手機接聽,語氣透著滿滿的不耐煩。
“說。”
電話那邊,郭梅的語氣焦著地問他:“小樾,你能聯係到你爸爸麼?他手機我打不通。小嶼生病發高燒,現在在醫院病房裡躺著輸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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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江嶼生病發高燒,江樾的心臟倏地一緊,眼神瞬間變得不再淡定,他忙問:“你有給他秘書打電話麼?”
“打了,手機關機啊。”郭梅聲音急得都快溢出眼淚。
“.......你們在哪家醫院?”江樾問。
“普仁醫院。”
“行,我馬上過來。”掛斷電話前,江樾問她,“沒給爺爺打電話吧?”
“沒有。”
掛了電話後,江樾翻開電話簿找到江明忠手機號,然後點擊撥打,電話鈴聲通著,但是沒人接聽。
“操!”
江樾忍不住脾氣罵了句。
最後,他連打三個電話過去,江明忠都沒接,人他媽像死了一樣。
—
騎車來到醫院後,江樾拎著頭盔找到他們所在的兒童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輸液的江嶼,他的心再次揪了一下,眼裡雖心疼,但臉上平靜得沒露一絲波瀾。
“他的電話還是沒打通麼?”郭梅嗓音有點啞,眼眶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嗯。”
江樾聲線淡淡的,沒什麼起伏。
郭梅深吸一口氣,突然間笑了,這種笑不是開心的笑,是對自己的無能而感到自卑的嘲笑。她和江明忠結婚沒十年也有六七年,卻比不上一個小三來得快。
說到小三,當年她也是靠小三手段上的位,與其說彆人是小三,不如說自己也是個小三。
小三和小三爭男人,說出去都讓人笑出天際。
“江樾.....”
她開口喊他,江樾沒應聲,隻是視線對上她那雙滿是憂鬱的眼睛。而後,郭梅嘲諷自己地說:“我這樣是不是很像個小醜?”
“.......”
江樾嘴角微微輕扯,沒給予回複,他背著書包挪動腳步越過病床來到另一邊站定,眼神平靜地盯著沉睡的江嶼。
說句很現實的話,江樾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對這個弟弟心生喜歡,明明是他母親搶走了他父親,明明是他搶走了父親所有的愛。
曾經江樾以為江嶼的人生會和自己不一樣,結果到頭來,也會漸漸的變得和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