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空間中顫抖，不是冷的，而是一種從骨髓裡滲透出來的，無法接受的戰栗。
垂下的手指像被電擊的蜘蛛腿，不斷張握著。
盯著她，隻盯著她。
擴張的瞳孔幾乎把虹膜吞噬。
去他媽的離開！
去他媽的離開！
太陽穴的血管突然暴起，在這種情緒下仿佛能聽到腦漿被煮沸的水聲。
去他媽的！！
離開！！
“就算社會不支持我們，我們也可以打敗蟲族！”apha們猛地然拍向桌子。
“我可以現在就去帶兵！”
“我馬上捐出所有財產，用來擴充軍備！”
他語無倫次了，聲音在飄，“還有，還有，還有我管轄範圍內的所有兵力都可以調動。”
桌麵上的鋼筆被碰掉了，連同那些資料全部掉了下去。
apha們看都沒看一眼，盯著她，隻盯著她。
用擴張到極致的瞳孔，胡亂倒映著她的臉龐。
“沒有兵源拿什麼和蟲族抗衡？沒有後勤補給拿什麼和蟲族抗衡？就算你們都願意去領兵，兵力用儘後，又能支撐多久呢？”
良寂站了起來。
垂墜的發絲從她身後披散開。
裸露的麵龐被兩邊的發絲簇擁著，眼睛的視線微微轉移向他們。
她肌膚的白是一種散開的月光，一種凝固的，失去生命的光。
良寂很瘦，在黑色裡就顯得更瘦。纖瘦的身體，細長的手臂，像一段籠罩的霧般朦朧。給人一種，早已死去的錯覺。
如果能夠更早的看到她，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種結局。
而構成這種局麵的是良寂。
他們對自身的怨恨已經到了無法排解的地步，填滿整個身體，再如水流般溢出，波及到良寂。
怨恨的潮水灌到良寂的腳背上。恨她，如果她不出現就不會痛苦，也不會後悔。
“可是，可是不能”他們的嘴唇不斷蠕動著，卻沒有聲音吐露。
“舉全國之力對抗蟲族很簡單，我可以退位，社會上的apha們失去了針對的目標，達成所願，自然同仇敵愾去對付蟲族。”
“不……”
那些apha的嘴唇囁嚅著，仿佛從咽喉裡擠出微弱的氣音。然而並沒有任何聲音能成功從嗓子眼裡逃出來。
他們沒有理由，沒有立場去製止這件事。這些年和良寂鬨得這麼僵，過往的那些事仿佛電影膠片一樣在腦海快速播放。
他們對她的傲慢無禮，鄙夷淺薄，還有羞辱。
可能是錯覺，他們竟然覺得發不出聲音，是因為聲帶粉碎了嗎？
在這種狀況下，祈求是沒有辦法組織語言的。
長時間的沉默全凝結在這寂靜裡，等待爆發。
“我已經想好了方法，七點二十之後，我會向帝國宣布”
良寂忽然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的表情太可怕。
長久以來的順從，讓她忘記了這體質平靜下的洶湧。
她太久沒有感受過，瘋狂。
良寂的牙齒閉合在一起，緊緊咬著，手也緊緊蜷縮起來。
她坐了回去。
打開麵前的資料，喝了一口水。
“其實，我也在想其他辦法。但是你們知道的，我根本調動不了各個地方的集團軍。”
“這不要緊！”這句話成功讓他們鬆了口氣，立刻說道，“我們會去電各個星球部署軍事，總之全部交給我們吧。”
他們表情誠懇的看著她。
良寂低著頭，手指抵住瓶身，微微點頭，“好吧。媒體直播時候，我會宣布軍事措施會由你們帶領。希望你們順利，不要讓我失望。”
“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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