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剛砍到古樹核心,櫻花紋和幽綠光芒“轟”地撞在一起。隨著枯木斷裂的巨響,鬆韻居特有的露水香和鐵鏽味攪和在一塊,感覺兩個不同的世界都在這瞬間疊一塊兒了。
“轟隆——”千年古樹跟被雷劈了似的,殘骸在鐵鏽裡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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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蝕教老大踩著蹦起來的齒輪片慢悠悠走出來,身上纏著枯藤和齒輪,活脫脫像披了件怪鎧甲。
胸口那個“永朽枯亡”的破牌子,泛著瘮人的冷光。
他攥著個木核,黑鏽往下滴答,上麵的紫光一閃一閃,看得人後背發涼。
“木靈靈器天生就該打架,說退休?這不就是廢物找借口嗎!”他說話聲混著齒輪嘎吱嘎吱響,跟從爛樹根裡冒出來的鬼叫似的,一股子腐臭味兒。
正這會兒,半機械的木靈他爹突然從廢墟裡竄出來。
機械藤蔓“嗖”地纏住老大的鎧甲:“阿木!你忘啦?樹燈以前就是你的嬰兒床,藤蔓橋還給你擋風遮雨呢...”說著,他直接掰開胸口的機械殼子,露出帶年輪的齒輪芯子,“當年要不是為了救木靈崽子們,你能被鏽蝕教拉去改造?”
老大一下子僵住了,鎧甲縫裡咕嘟咕嘟冒黑鏽。
沒安靜幾秒,他突然笑得跟發癲似的,那笑聲比折樹枝還刺耳:“守護?神木林的木靈打娘胎裡就是戰士!我抽走它們精魂,是不想讓這群傻蛋白給!”
他舉著木核,紫光猛地一亮,把他那張扭曲的臉照得一清二楚,“你們倒好,非要讓它們變回軟趴趴的廢木頭!”
小芽手腕上櫻花紋身突然燙得厲害,想都沒想就撲過去,結果被枯藤鎖鏈一下捆住。千鈞一發的時候,老斬的龍紋刀“唰”地劈下來,鎖鏈直接斷成兩截。刀刃撞上木核,“當”的一聲巨響,震得耳朵嗡嗡響。老斬把刀架在對方脖子上,眼神凶得能吃人:“彆扯犢子!我這刀,專砍歪門邪道!”
“千萬彆碰!求求你們了!”小芽連滾帶爬撲向半空的木核,手腕上櫻花胎記紅得滲血,幽綠色的光像燒開的鐵水咕嘟直冒。
這一刻,鐵鏽味的回憶猛地撞進腦袋——那天晚上神木林燒起黑火,六歲的小首領縮在樹燈旁邊,藤蔓橋塌之前把他甩到樹冠上,十二件木靈靈器劈裡啪啦炸開,碎木頭變成螢火蟲,照亮了逃命的路。
她膝蓋重重磕在滿地碎片裡,眼淚啪嗒啪嗒砸在裂開的樹皮上:“這些紋路都是它們拚命護著大家留下的!每道疤都擋過要命的攻擊!”
首領身上玄鐵鎧甲哢哢碎成渣,底下露出結著銅綠的機械胸腔。齒輪轉動聲混著哭聲,他哆嗦著手指摸過木核,滾燙的眼淚滴進齒輪縫裡。身上紫色光芒漸漸退散,藏在心底的樹燈微光又冒了出來。
“原來芯片裡,從來沒記過這種感覺...”他癱坐在地上,盯著滿臉皺紋的木靈老頭,機械嗓子直打顫,“爸...我把自己搞丟了...”
老藤蔓嗖地纏住他胳膊,木靈老頭把兒子摟進滿是樹疙瘩的懷裡:“鬆韻居的樹燈一直亮著,你小時候睡的藤蔓搖籃還掛在銀杏樹上呢...”樹葉沙沙響,月光給抱在一起的倆人披上銀邊。
琥珀色的木核"哢嗒"一停,整片神木林突然"叮鈴叮鈴"地響起來,跟撒了一地銀鈴鐺似的。
原本蔫巴巴的木靈精魄"嗖"地化作翡翠色流光,把天都劃破了。
那些枯死的樹燈"噗"地亮起來,藤蔓橋扭來扭去像在伸懶腰,就連爛樹樁都往外冒綠色汁水,在月光下泛著貝殼光澤。
鬆韻居井底的傳送陣"轟"地炸開金光,櫻花封印跟長了腿似的,爬到每件木靈靈器上。
老斬的刀鞘冒出來枯藤和櫻花,慢慢纏成個花裡胡哨的圖案;老鍋一屁股蹲在古樹樁邊上,把最後個櫻花銀飾"啪"地按進去,興奮得直拍:"老斬!咱以後就拿這當報時木鐘!敲起來帶露水香!"手剛落下,嫩芽就跟竄天猴似的往上冒。
小芽抱著煥然一新的滅世刀,原來嚇人的血紋全變成粉粉的櫻花脈絡。刀一揮,空氣裡就冒出來動畫片似的畫麵:小木靈在樹燈編的搖籃裡打呼嚕,藤蔓橋拿光影畫小人書,爛樹洞裡塞滿鬆韻居的櫻花信紙,每張都印著櫻花印章。
鐵錚摸著劍柄新冒出來的紋路,劍身上浮出字:"滅世刀第三十一式——斬斷爛木頭,重回木靈歌。"他往神木林深處一望,恍惚看見初代靈器使在櫻花雨裡衝他點頭。
天擦黑的時候,鬆韻居屋簷下的靈器被風一吹晃悠起來。
老斬枕著刀架打盹,老鍋五音不全地哼著木靈調調煮茶,熱氣裹著草木香飄滿院子。小芽蹲在井邊,手指劃拉著,櫻花紋路慢慢勾出新傳送陣。井底傳來"叮咚叮咚"的聲音,再也不是以前的哭喪調,倒像是木靈在唱退休生活的小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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