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黑,鬆韻居的影燈就在風裡輕輕晃悠。
琉璃燈罩把光散成星星點點,連房簷影子都染成了櫻花形狀,乍一看跟水墨畫似的。
老斬靠著廊柱子,齜牙咧嘴往新傷口抹藥膏,手都哆嗦得不行。
那藥膏味兒混著空氣裡沒散的硝煙,聞著直皺眉頭。他嘟囔著:\"那破鏡子鬨完,總該能歇口氣了吧?\"
話還沒落音,院裡百年老槐樹突然抖得跟篩糠似的。樹皮\"劈裡啪啦\"裂出密密麻麻的縫,就跟有啥東西要破殼似的。樹枝\"哢哢\"響著斷成幾截,枯葉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這邊老鍋正抱著靈風羅盤準備校準,這玩意兒可是守靈風隘口的寶貝,盤麵上刻滿了老祖宗留下的符文。
誰知道剛掏出來,羅盤就\"嗡嗡\"叫個不停,聲音越來越刺耳,震得耳朵生疼。
本來刻著\"風途指引\"的紋路,眨眼就被一層怪鏽蓋住,變成了\"永亂風淵\"四個歪歪扭扭的字。黏糊糊的鏽汁從羅盤縫裡滋出來,泛著金屬冷光,腥臭味直往鼻子裡鑽。
鏽汁滴到地上,立馬長出帶齒輪的風刃,\"呼呼\"轉著把花花草草絞成碎末,綠色汁液和鏽汁混在一塊兒,在地上弄出個怪模怪樣的圖案。
\"壞了!靈風隘口要出大事!\"老鍋喊得嗓子都劈了。
還沒來得及放下羅盤,鏽汁突然變成鐵鏈纏住他手腕。那鐵鏈冰得刺骨,還越勒越緊。眼瞅著他皮膚發青,血管裡跟有小齒輪在瘋狂打轉,疼得他冷汗直冒,汗珠砸地上就被鏽汁腐蝕沒了。
小芽剛從屋裡衝出來,就被一股鐵鏽味的邪風拍在地上。
那風跟長了手似的,勁兒大得離譜。
裙子被風刃劃得稀爛,腿上全是血痕,頭發也亂糟糟纏成一團,還沾了不少鏽渣。
怪風裹著鏽汁撲過來,她手腕上櫻花印記亮了一下,可剛碰到鏽汁就滅了。小芽連滾帶爬站起來,帶著哭腔喊:\"這風不對勁!比靈界颶風還邪乎!\"
天說變就變,烏雲壓得低低的,雲層裡傳來齒輪咬合的\"哢嚓\"聲,聽得人心裡發毛。
緊接著,鏽蝕教那幫家夥踩著齒輪風柱就下來了。
領頭的瘦高個扯開披風,胸口的\"風蝕引擎\"噴出帶臭味的風霧,所過之處,空氣都凝成風刃,在地上劃出一道道火星子。
他咧開嘴,露出一嘴機械牙,電子音混著風聲喊:\"鬆韻居的雜碎們,靈風隘口的風精魂該給戰爭助助興了!\"
說話間,十二尊機械傀儡從風霧裡冒出來,金屬外殼冷得瘮人,背後風炮吐著黑色風核,齒輪摩擦聲聽得人牙酸。
老斬舉著斬龍刀就衝上去,刀光剛靠近傀儡,就被風盾絞得粉碎。
更倒黴的是,傀儡手臂齒輪突然飛轉,甩出帶刺的風鏈,\"啪\"地抽在他身上。盔甲瞬間裂成蜘蛛網,血剛滲出來就被怪風吹乾,空氣中飄著股淡淡的血腥味。
老鍋膝蓋狠狠砸在碎石堆裡,掌心燙得跟摸了烙鐵似的,差點捏不住手裡的靈風羅盤。
這青銅羅盤的邊兒滾燙滾燙,上麵的符文泛著綠光扭來扭去,跟活過來的老蟲子似的。
他一咬牙,舌尖出血噴在修風鏟上,檀木手柄“哢哢”長出骨頭似的疙瘩,青銅鏟“唰”地變成長槍,槍杆上還凝結出一層風靈鱗片。
“給我上!”老鍋扯開嗓子一吼,震碎半空中的冰晶,長槍舞出二十八道虛影。
槍上風紋燒著幽藍火苗,在空中勾畫出半透明的古老符號。等“靈風安定曲”畫完最後一筆,山穀裡的風突然變得服服帖帖,剛才被吹倒的花花草草“劈啪”挺直腰板,斷樹枝子眨眼間就接上了。
可還沒等鬆口氣,風炮的齒輪就發出讓人牙酸的嘎吱聲,十二道鎖鏈“嘣嘣”全斷開。
黑黢黢的風核開始倒著轉,把剛畫好的風紋全吸成黑洞。
老鍋心裡“咯噔”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裹著碎石木頭的黑色風龍卷就到跟前了。他趕忙側身一滾,左肩甲被風刃削得稀碎,大腿傳來鑽心的疼——風龍卷刮過的傷口,暗紫色的鏽斑正跟蛇爬似的往肉裡鑽,連骨頭都泛出金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