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狼牙棒砸碎河麵上的薄冰,青嵐河突然湧出黑紅色的水流——那是上遊融雪裹挾的蟲屍殘液,將孕母屍體拖入暗渠入口,她們破裂的子宮裡湧出的血蛭幼蟲如暗紅蝌蚪,在初春暖流中扭成狼頭形狀,尾尖還掛著未化的冰晶。
河岸的柳樹枝條突然劇烈搖晃,狂風卷起屠方的披風,露出內襯繡著的血蛭圖騰。他獨眼裡的琥珀光斑盯著河麵,看見蟲胎體表的金色紋路與初春風中的柳絮共振,聚成旋轉的咒陣。
更駭人的是,那些漂浮的蟲屍腹部竟滲出透明的黏液,與融雪後的河水混合成藍綠色的磷火,照亮了河底沉睡著的第二批孕母——她們被鐵鏈鎖在沉船殘骸上,發絲纏繞著浸過千人血祭的軍旗,腫脹的腹部在水下輕輕起伏,皮膚表麵的血口正隨著冰層融化而裂開,湧出的幼蟲在初春暖光中折射出虹彩。
此時烏雲突然遮蔽朝陽,第一滴春雨砸在屠方獨眼罩上,與血蛭殘液混合成暗紅的水痕。
運糧車隊伍裡新出現的黑影在雨中若隱若現——那是醃製的孕母容器,每具屍體的胸腔都塞滿血蛭卵和剛解凍的胎盤,在泥濘中散發出濃烈的腐臭,與初春泥土的腥氣混雜成詭異的甜香。
屠方用刀挑起一塊漂浮的蟲屍,看見蟲尾卵鞘在春雨中膨脹,卵殼表麵的金色紋路與他腰間狼頭令牌產生共鳴,發出細微的蜂鳴,驚飛了低空掠過的雨燕。
河岸邊的凍土突然鼓起,無數血蛭幼蟲頂開融雪鑽出土層,蟲體環紋吸收著初春的潮氣,逐漸轉成紫霄賊軍服般的暗紅。
屠方望著遠處紫霄城方向騰起的灰煙,獨眼裡閃過一絲獰笑——當春雨浸透大地,這些藏在融雪下的蟲卵將借著春水泛濫,順著青嵐河湧入兩城糧倉,而他押運的第三批孕母,正藏在運糧車的麩糠深處,等待驚蟄雷動時炸開的第一聲悶響。
紫霄城的燈籠在初春卯時滲出蠟油,燈芯爆出的火星濺在劉墨甲胄的狼頭紋章上,將凝固的血垢燙出滋滋輕響。
他斜倚在鑲嵌人骨的王座上,指尖碾著半枚血蛭卵,蟲體環紋裡滲出的黑紅色黏液順著指縫滴在金磚,將"血祭"二字的刻痕染得發亮。
當殿外春風卷著融雪撞開銅門,心腹連滾帶爬衝入時,肩頭落著的冰晶砸在地麵,瞬間腐蝕出細密的小孔。
"大人..."心腹的聲音抖得像風中殘燭,扯開衣領露出灼傷的脖頸——那裡留著銅錢大小的焦痕,邊緣蜷曲的皮肉間嵌著硫磺粉。
他跪地時,兜帽裡掉出半片凍硬的艾草葉,葉麵凝結的白霜與紫霄城特有的血霧接觸,立刻泛起詭異的青藍光。"鐵石城用滾油混著硫磺粉砌火牆,城頭那十二架青銅噴火器噴出的鬆脂火柱,把蟲群燒成黑灰時還在爆響..."
劉墨突然抬眼,獨眼裡的琥珀光斑映著燈芯爆起的藍綠色磷火。他看見心腹袖口沾著的灰燼裡,混著細小的蟲足殘片——那是被火焰濺射器高溫灼裂的血蛭肢體,此刻正隨著融雪水汽揮發,散發出類似生人胎盤的甜腥
。"噴火器?真是有趣。"他忽然笑了,指腹碾破的血蛭卵在掌心爆出漿液,順著王座凹槽流進地板的狼頭血槽,"鐵石城那些工匠,怕是不知道燃料裡摻的磷粉,遇血會燒得更旺。"
心腹遞上的密信還帶著青嵐河的寒氣,信箋血紋與劉墨掌心漿液接觸的刹那,紙麵突然浮現出幽藍光帶——那是北蕭城冰蠶絲網的低溫靈力殘留。“北蕭城的冰蠶軍把蟲群凍成了琥珀,”心腹的指甲深深掐進磚縫,摳出的血垢裡混著冰蠶絲碎屑,"陳嘯的玄鐵劍劈下時,蟲屍爆出來的不是漿水,是紫霄城軍服的碎片..."
燈籠突然劇烈搖曳,燈芯爆出的火星引燃了殿角堆積的狼頭旗。劉墨望著旗麵血紋與血蛭表皮的金色紋路共振,發出的蜂鳴聲中,他看見密信背麵用蟲血寫的附言:兩城士兵正在用艾草灰擦城磚,卻沒發現屠方埋在護城河底的蟲卵,正借著融雪潮氣孵化成透明幼蟲,蟲嘴吸盤裡嵌著的紫霄賊軍服紐扣,遇水就會滲出腐蝕黏膜。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個心腹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神色緊張。
"大人...屠方將軍...戴罪立功了..."心腹撲倒在金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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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開浸透血水的衣襟,露出裡麵縫著的人皮地圖——青嵐河暗渠入口標著暗紅的叉,旁邊用蟲血寫著“孕母已投,蟲胎隨春汛入漕渠”。
劉墨突然捏碎手中的血蛭卵,爆漿濺在火盆裡的麩糠堆,藍綠色的磷火中浮出無數細小的蟲影。
他看見心腹帶來的狼頭旗邊緣纏著冰蠶絲,絲線裡凍著未孵化的幼蟲,蟲尾卵鞘上印著的紫霄賊軍靴紋,正與屠方押運車的轍印重合。
"他用運糧車的麩糠掩人耳目?"劉墨的指甲深深掐進扶手人皮,剝落的皮膚下露出狼頭血紋,"那些孕母的血蛭卵,該是混在送給兩城的救濟糧裡了。"
心腹磕頭時,額頭撞在磚縫裡的蟲骸上,碎裂的蟲體滲出的漿液與劉墨甲胄滴落的血垢混合,在地麵繪出流動的狼頭圖騰。
"屠方將軍說,第三批蟲卵依托著活人胎盤供養。“心腹的聲音壓得極低,從懷裡掏出半塊燒焦的衣襟,”兩城一開春汛放水灌渠,蟲卵就會順著護城河爬進水井,到時候..."
燈籠突然爆出巨響,燈芯炸裂的火星引燃了殿角堆積的麩糠。劉墨望著燃燒的蟲卵在火中縮成透明珠粒,獨眼裡的琥珀光斑與火光共振,映出遠處青嵐河正在解凍的河麵——那些隨春汛流動的暗紅水紋裡,正漂浮著屠方投下的孕母殘骸,蟲胎破卵時的輕響與融冰的碎裂聲重疊,預示著下一場由血水和春水共同催熟的浩劫。
"傳令下去,"劉墨起身時,狐裘大氅掃過地麵燃燒的麩糠堆,露出底下壓著的血祭咒文。
初春的風卷著他發間的血蛭觸須,那些透明絲狀物在燭火中與青嵐河的冰棱共鳴,將殿外殘雪映成詭異的赤金。
"讓屠方部在兩城汲水井口埋入引蟲符,"他走到銅門前,看著遠處雪原上騰起的灰煙逐漸清晰,劉墨精心給兩城的"春耕種子",它正等待第一聲驚蟄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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