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無奈又好氣,氣笑了,眼尾眉梢染上一絲笑意,“你這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嗯。”偏宮應寒還像模像樣的應下了。
薑南梔想了想,說,“你真要扔下政事,跟我回薑國麼?”
宮應寒握著她的手,“你助我平定黎國內外,與薑國結親,與大漠通商,我能給你的卻不多,南梔,我應該早點陪你回去的。”
薑南梔搖頭,宮應寒給了她絕對的權勢與尊榮。
皇長子身上流著她的血脈,其實那些大臣擔心的不無道理,黎國與薑國,將來難以分割。
她看著這對父子,明白愛是常覺虧欠。
次日。
宮應寒找了大祭司,交代要回薑國一趟,朝政大事由大臣代為輔佐他。
臨夜隻是笑笑,“這算是回門麼?”
宮應寒不語,“是我虧欠南梔。”
“想去便去,如今四海升平,出不了什麼亂子。”臨夜說。
宮應寒頷首。
二人正在下棋,臨夜意味深長的說,“你可知你上次去薑國是做什麼。”
宮應寒抬眸,似有不解。
臨夜說話,素來話裡有話。
上次去,是為質,但臨夜應該意不在此。
臨夜落下一子,棋盤好像發生了變化,黑白兩色的棋子似是產生了一個旋渦,將宮應寒的目光卷進去。
硝煙四起,血色彌漫。
宮應寒抬頭,這是上京城?
城牆破敗,戰火留下的痕跡。
軍心振奮,震耳發聵。
他身後是黎國大軍,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戰勝的興奮。
他見過薑國完整的山河,但他也讓薑國山河破碎。
南梔……
宮應寒眸光微顫,不自覺的攥緊了手中韁繩,他為主帥,率大軍臨兵城下,奪了上京。
下一秒,有人上了城牆。
是謝玉清。
他拉著薑南梔。
宮應寒眸色立時冷了下來,他敢動南梔!
謝玉清,不是死了麼?
宮應寒心中有迷茫,但又覺得一切那麼真實。
“寒王,薑國願意俯首陳臣,我知寒王恨的是薑南梔,我願將她交給寒王處置,請寒王退兵!”謝玉清的聲音隨風吹散。
南梔怒而看他,“謝玉清,你放肆!何時輪到你來做薑國的主!”
謝玉清卻道,“薑南梔你醒醒吧,薑國亡了,你當宮應寒為何一定要亡薑國,都是因為你啊,他恨你,薑國因你而亡!”
不,不是…
南梔怒而自責。
她望著城牆下的宮應寒,如果她的死,真能讓宮應寒消氣,讓他放過薑國……
隻是有些話,沒等南梔說出口,謝玉清便將她推了下去。
“南梔!”
宮應寒雙眸欲裂,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從馬背上飛身而起,直奔城樓下,想要接住薑南梔。
可他沒有接住。
薑南梔身下,鮮血蔓延開,宮應寒眸中好似也染上了一層血霧。
他顫抖的將南梔摟在懷裡,“彆死,南梔,我不恨你,早就不恨了…”
薑南梔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能大口大口的嘔血,在宮應寒懷裡咽了氣。
那瞬間,宮應寒感覺自己也死了。
他眼中隻剩死寂與殺氣,他抱起南梔的屍身,入了城。
謝家九族,都被他殺了個乾淨。
南梔死後,薑武帝病危,也駕崩了,此後宮應寒君臨四海,可他並不開心,沒有了薑南梔,他好似一具行屍走肉。
他以帝王規格,厚葬了薑武帝。
至於薑南梔,被他藏了起來。
薑南梔是他一人的。
可有什麼用呢。
南梔已經死了。
他坐在南梔的棺槨前,說了很多話,說了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