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法衣其實並不能遮擋視線,也沒有真的覆蓋在魂體之上,但那些鬼魂卻真切的受到牽引,跨入之前靈體蒙昧下不能逾越之地,超越了他們魂體自我保護的本能。
張浪背著杜依然走在最後,在鬼魂指引下進入洞窟。
豁然開朗!
若說之前已是極寬的洞穴通道,跟眼前的空間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
這個自然形成的溶洞比足球場麵積還大幾分,張浪懷疑整座山體的內部都是空洞。
若此地利用得好,便是渾然天成的地堡,冷兵器時代,縱使大軍壓境,隻要儲糧充足,憑借此地形地勢,堅守數載不在話下。
怪不得秀眉軍當年選擇此處作為退守之地。
幾十米高的洞頂上爬滿了菌株,它的根係在洞窟頂上盤虯,頂部的鐘乳石如海水裡的礁石偶爾浮出。
倒吊著生長的巨型菌株垂下千絲萬縷的氣根,直入地麵,數十上百的氣根垂連撐起了整座洞窟。
因為菌株氣根密集,幾乎占據了整個空間的三分之一,一呼一吸之間極為短暫,熒光將整座洞窟照亮。
張浪現在不用借城隍法衣發光,也能清楚看到——幾十米外的地麵上有排列有序的坑洞,這顯然有人工痕跡。
杜依然道:“峰哥,下麵好亮,什麼在發光?”
張浪道:“之前用的什麼借口來著?”
杜依然歪頭思索,然後答道:“星星和螢火蟲。”
“那這次換一個?”
“說來聽聽。”
“發光怪物的觸角。”
“離譜!”
“知道離譜還問?”
菌株垂下的氣根就紮根在那些坑洞之中。
張浪他們所在的位置位於整個空間偏西南部的峭壁上。
左前方有隆隆水聲,不知道地下支流又從哪裡冒了出來。
右手邊是溶岩堆砌的坡道階梯,隱約可見人工開鑿的痕跡,張浪被鬼魂牽著,順著坡道來到洞窟底部。
越靠近那些坑洞,越能察覺到菌株的氣根之粗大,若說涼水井延伸到地底的枝乾以如水管,那麼這裡的氣根卻根根如蛟似蟒!
那些鬼魂越接近坑洞愈發狂躁,城隍法衣的壓製幾乎不起作用,張浪怕他們失控傷人,趕緊收了回來,那如絲縷紗巾的城隍法衣重新疊成金甲,披到張浪身上。
周圍氣溫明顯下降了幾度。
鬼魂原本麵部尚算完整,隻是表情扭曲,還是勉強能看得出大致的生前容貌。
越靠近地底,它們的臉部卻突然被身上那些鑽來鑽去的蟲子,啃食得不成形狀。
張浪視角下,隻能看到那些鬼魂無助的去撕扯身上鑽出來的蛇蟲鼠蟻,卻無濟於事,反而在撕扯過程中抓破血肉,鮮血淋漓,潰爛蔓延至全身。
鬼魂的狀況來得過於突然,張浪亦束手無策,到了這一刻已無可逆轉。
就在此時,鬼魂們崩潰得隻剩下殘缺的身體。
他們不再掙紮,反而像是“醒”了一樣,抬頭看向身披金甲的張浪,麵容已毀,但張浪仍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情緒在蔓延,在傳遞。
——哀。
最終他們什麼也沒做,突然奔跑四散,各自跳入坑中。
杜依然在張浪背上,最能感受他身上變化,見狀問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