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稅吏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扯著嗓子叫道:“頭兒,雜字班那幫孫子不知道跑哪去了,沒找到人,水車也....”
“閉嘴!”
小頭目一腳踹了過去,壓低聲音吼道:“你他娘號喪呢?!生怕裡麵的人不知道咱們要用火攻是麼?壞了事,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稅吏不敢躲閃,挨了一腳,捂著屁股訕訕道:“火油...火油也沒找到,雜字班的孫子不知道把東西放哪了,庫房都翻遍了....”
“操了,雜字班的庫房管事是餘大總管的親弟弟,一直在家養病,上頭誰敢動他....真他娘耽誤事。”
小頭目煩躁地咒罵幾句,強壓情緒,沉吟片刻後道:“沒有火油就用酒!去找二公子請示一下,他那邊肯定有,讓他撥些過來,水車的話....媽的,實在不行,多找幾個木桶,一半裝砂石,一半裝水!到時候火一起,你們就給老子盯緊了滅火。”
“啊?我...我去?”稅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像極了被指派去乾掉唐僧的奔波兒灞。
“廢話!難道老子去?”小頭目抬起腳作勢要踢,嚇得稅吏連滾帶爬朝坐在那邊裝運籌帷幄的陳登跑去,“廢物點心。”小頭目搖頭罵道,也不知道他具體罵的是誰。
不多時,稅吏耷拉個腦袋又跑了回來,湊到小頭目身旁低聲道:“二公子說酒沒問題...但....但時間過半了咱們還沒動作,他...他很...很不滿意,讓我問你....問你...是不是他...他的話不好使了?”
聲音又低又急,小頭目又是一腳過去:“蚊子叫呢,你他娘說什麼?大聲點,沒吃飯啊!”
稅吏連挨幾腳,憋屈得不行,縮著脖子委屈巴巴道:“不是你說太大聲怕裡麵聽到...”
“還敢頂嘴!”小頭目其實已經陳二公子的屁話了,隻是他總不能朝著陳登發火,隻能將這股邪火撒在倒黴蛋身上,“滾!去準備木桶打水。”
“是。”稅吏滿臉怨念的走了。
小頭目哪有空管他,立即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朝著陳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姿態謙卑至極,好像在感謝對方伸出援手。
陳登滿意的舉著茶盞,見此,小頭目才直起身,猛地轉向手下稅吏,揮舞手臂鼓噪起來:
“動起來,動起來,都他娘給老子動起來,衝!給我衝爛他們!今晚是怡紅樓慶功,還是回去吃鞭子,全看這一哆嗦了,給老子爭氣點!”
數十名稅吏聞聲拿起皂棍短棒,如潮水般湧向灰街巷口,幾十人跑動呼和的聲勢不小,加上汙言穢語的叫罵,頓時吸引了堵在灰街巷口的攤販們的注意。
“狗皮子衝過來了,頂住,頂住!”攤販們尚未察覺,街外的包圍圈已經稀薄了很多。
“抄家夥和他們拚了!”
雙方隔著簡易拒馬打在一起,石頭棍子亂飛,雙方都有人掛彩,現場一陣騷動。
灰街的攤販人數實際並不算少,隻是比較分散,一部分在追打陳魁,一部分則在堵著街口,還有一部分還活在夢中,企圖縮在龜殼裡,躲過這次厄難。
沒有人組織,全仗著地形優勢,和一腔子怒火,灰街竟然頂住了這一波衝鋒,頓時有人大喜:“打他媽的!這幫狗皮子欺人太甚,人都活不下去了還要增稅,增他奶奶個腿,乾死他們!”
“乾死他們!”
竟然有反衝出來的趨勢!
但稅吏實在是太多,受傷的稅吏被人拖下,後麵的稅吏馬上源源不斷朝前頂,頂住了灰街的反撲,那些衝出來的人反而很快力竭陷在人潮之中。
“彆衝出去,他們人多,我們就在這牌樓下乾他們!”灰街之中有人見勢不妙,趕緊製止衝出去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