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情況不對!”小頭目滿頭大汗地跑過來。
陳登皺眉:“嗯?”
小頭目急忙道:“上麵的眼睛看到灰街巷尾突然出現很多百姓聚在一起。”
日頭太過毒辣,再加上火勢太猛,陳登的顧不得什麼名師風範,命人將八仙桌挪到樹蔭下,離灰街巷口還有點距離,小頭目隻能跑過來稟報。
聞言陳登心中一突,屁股抬起離開椅子,問道:“來了多少人?”
小頭目擦了擦汗,瞥了陳登一眼,小心道:“煙太濃,眼睛看不清楚,估摸著有一二百人,比我們的人多。”
陳登聞言心中稍安,坐回椅子上,裝作一切儘在掌握的樣子,擺手道:“彆慌,這點人慌什麼,讓後麵來的這批人去支援他們,我不管是誰敢插手灰街的事,隻要伸手,都給我剁了!”
此時,稅字班中依附他們的稅吏陸陸續續的趕來,再加上他們陳家蓄養的仆役,近千人將白街中段圍得水泄不通,從高處看能看到嗚嗚泱泱的一大片黑影,將白街染成黑色。
這些人就是陳登的底氣,聽到隻有一二百人,陳登頓時放下心來,也不去琢磨那些突然多出來的人的來曆,一心想著直接平推。
一千打三百,優勢在我!
見他這副鳥樣,小頭目心裡的不安感愈發強烈,跟著陳家這些人真的有出路麼?一個二個根本沒有半點城府,對彆人凶狠之餘又無半點手段,隻會恐嚇威嚇,放狠話。
灰街之前是買賣騾馬的街巷,如今雖改稱灰街,但居住經商的都不是什麼背景深厚之人,多數是些平頭百姓,他們是沒有能力再聚集幾百人來衝擊稅吏隊伍的,這突然多出來的幾百人,可能代表的是某種信號。
不過他沒說什麼,點頭應聲朝著灰街走去。
陳登皺眉看著小頭目,心裡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手下意識的去摸桌上的茶盞,卻摸了一個空,不由勃然大怒:“眼睛瞎麼,把我的茶端哪裡去了?”
“天氣這麼熱,二公子氣性又這麼大,這點茶水能不能下火還是兩說,彆氣中暑了,來,給二公子倒水,倒井水。”
“你是何人!”
陳登騰地一下站起來,屁股上像是被人放了鞭炮。
說話之人拿著陳登的茶具,牛飲一般將他價值百金的香茗一飲而儘,還打了個飽嗝:“真他娘的苦,這茶有什麼好喝的,我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富貴人家了。”
隨手將空茶盞丟在八仙桌上,抱著帽子倏然而立,臉上帶著戲謔:“二公子平日裡結識的都是上流名仕,哪裡認得我這樣的下流人物,自我介紹一下,兵字班押司宋濟,幸會幸會。”
陳登滿麵陰沉,忽然拂袖,將桌上珍貴茶具掃到地上,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喝的那盞茶,頂你一個月的俸祿,地上這套茶具,更是一輩子也買不起。”
宋濟詫異的看著陳登道:“這麼貴!?你可彆訛我,這茶杯可不是我打碎的。”那表情要多誇張有多誇張。
“我不喜歡彆人碰我用過的東西。”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宋濟看著他搖頭晃腦一副可惜模樣,“早說的話我把你家宅子從上到下摸一遍。”
“....”陳登眯著眼看著他,忽然開口問道:“誰派你來的,秦家,還是白家?”
灰街巷尾數突然現身的數百名人手,再加上眼前這個像喝了假酒一樣的臭腳巡,雖無實據,但陳登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斷。
秦家和白家,同為鏡城豪族,明麵上雖都是支持增稅,暗地裡卻與陳家齟齬不斷,是牌桌下虎視眈眈的對手。
值此灰街生變之際,這兩家,正是最有可能暗中插手的勢力!
“嘖。”宋濟咂摸著嘴,一臉無奈的看著他:“二公子還聽不懂人話,真可憐,我都說了,我是兵字班押司了,還問誰派我來的,當然是我上頭派我來的。”
陳登滿臉陰冷:“來人,掌嘴。”
“唉唉唉,怎麼說著說著生氣了,彆生氣,來來來,打我打我,消消火,氣大傷身。”宋濟將臉湊了過來,一副找抽模樣。
“二公子....”身後仆役低聲叫了一句,沒有動作。
陳登皺著眉頭,回身一看,隻見自家仆役身後站著幾名彪形大漢,身上穿著巡邏丁兵的衣服,還套了布甲,手裡纓槍懸在那幾名仆役身後,難怪沒人敢動!
陳登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忍住了,輕聲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宋濟抱著纓盔道輕笑:“不做什麼,與二公子聊聊天。”
“你想要什麼?”
宋濟好笑道:“我想要天下太平,闔家歡樂,我想要鏡城百姓全都能吃飽飯,讓百姓都能喝上這碗值我一個月俸祿的香茶,你能給我?”
“......”陳登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宋濟,沒有搭話。
“玩笑玩笑,我們還是來談談灰街的事情吧?”宋濟又坐了下來,半邊身子倚在八仙桌上,一副商量模樣道:“二公子,能不能讓前麵稅吏的兄弟們停手?死了很多人了,我有點於心不忍。”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你在威脅我?”陳登雖然心中慌亂,麵上還是擺出一副鎮定模樣。
“灰街暴民,聚眾鬨事,暴力抗稅,劫持稅吏....樁樁件件,哪個不是掉腦袋的重罪,若是這樣的惡民暴民沒有懲治,鏡城法度威嚴?將安分守己的良民置於何地,又將那些秉公執法的稅吏置於何地,我等所為,不過是竭力維護城主大人的無上威嚴罷了。”
他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越說聲音越洪亮,仿佛自己代表了正義與法度。
宋濟聞言,眉頭一挑,眼中掠過一絲意外,忽而嗤笑道:“謔!真沒看出來,二公子這扯虎皮做大旗的本事,端是爐火純青!
外麵都說你是草包,下回遇到嚼舌根的,我老宋倒是要幫你辯駁幾句....您說的都對,可惜我老宋是粗人,說不出一二三來,我隻問你,前麵的人能不能撤?”
見宋濟繞不開這“大義”的名分,似乎拿自己毫無辦法,陳登心中得意,麵上又擺出一副智珠在握的從容,微微一笑:“抱歉了宋押司,陳某方才想起,我並非稅字班中人,實在無權指揮前方的稅吏兄弟。你找我商量這事,有點問道於盲了。”
陳登輕描淡寫的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又故作隨意的補充道:“至於剛才說的,不過是區區一介守法良民,對暴民行徑的些許感慨,宋押司聽聽便好,不必在意。”
喜歡邪門:我在月背打神仙請大家收藏:()邪門:我在月背打神仙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