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婷站在原地,臉色慘白,全身顫抖。胡興邦將過去的事重提,並添油加醋,她擔心這裡所有人都已知曉。
“你們彆亂說,我沒做過那種事,更不是那種人!胡興邦胡言亂語,大家千萬彆信。”
兩位婦女見到江婷,臉上雖掛著笑容,但眼神中滿是輕蔑。她們嘲諷道:“可能是我們搞錯了,你就當沒聽見好了。”
隨後兩人匆匆離去。江婷此刻既憤怒又羞愧。胡興邦公開了那件事,還誇大其詞,讓她今後如何在這地方抬頭做人?
她不僅對胡興邦感到羞恥,對這裡的每一個人同樣如此。然而,她無法逐一解釋,否則會被認為欲蓋彌彰,甚至被視為瘋子。尤其令她擔憂的是,此事可能會牽連到張建軍。
所有人都知曉了這件事,張建軍將如何麵對眾人的目光?
他們定會嘲笑他,將此事當作閒談笑料。他在這片土地上恐怕再也無法抬起頭。
硯舟回到屋內,關上門,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腦海中依舊縈繞著那些聲音:她被彆的男人看過,已不再純潔,她了張連長,或許還是主動胡連長的輕浮女子,張連長真是瞎了眼……
“不,彆說這些了,求你們彆說了。我不想這樣。”她無助地抱緊頭顱,甚至萌生了結束生命的念頭。
死了便聽不到那些非議,死了便不必承受旁人異樣的眼神,死了便擺脫了這一切的折磨,死了,也不會拖累張建軍蒙羞。
片刻後,她迷迷糊糊走到廚房,看到牆上掛著的菜刀,拿起它,鋒利的刀刃抵在手腕上,用力下壓。
然而,當刺痛襲來時,她猛然驚醒。
不,她不能死。
她深知張建軍深愛著她,即便知曉她的過去,他仍不離不棄。她若自儘,隻會讓他更加痛苦。
她還有母親、大哥、二哥以及嫂子,她曾答應嫂子要幫忙照料孩子。母親僅有她這一位女兒,她還需陪伴母親走完餘生,怎能輕易放棄生命?
可那些汙言穢語依舊盤旋耳畔:她被彆的男人看過了,不貞潔,不是個端莊的女人。
不貞潔的女人難道不該受罰?她是否該繼續留在世上?
內心充滿痛苦與掙紮,渴望快速解脫。
另一個世界或許沒有胡興邦,沒有這些議論的人,但也沒有她的親人和愛人。
清者自清。
她那時是被迫的,既然已遭逢不幸,何必再苛責自己?
她要變得堅強勇敢,流言蜚語無法擊垮她,更不能置她於死地。
最終,她鼓起勇氣。流言蜚語傷人的程度取決於當事人的態度。若她坦然麵對,張建軍也與她共同承擔,他們還有什麼好畏懼的呢?
命運的玩笑落在她身上,一句輕描淡寫的言語竟成了壓垮她的巨石。對她而言,生存的意義似乎微不足道,而在她離去後,那些議論者不過多了些閒聊話題。為他人犧牲性命,而這些人依舊安然無恙,她不過是他們眼中易散的霧靄,何必在意他們的評價?
放下手中的菜刀,她站起身,離開廚房。她決定去找張建軍,隻要他能接受已公開的事實,她便無所畏懼。
如果張建軍因羞愧而疏遠她,她可以選擇放手,返回清平灣大隊。此外,她也要勸阻張建軍,上一次因此事他打了胡興邦,如今她不能再讓他因自己犯錯。
整理好衣衫,剛準備開門,心中突然一陣緊張,擔憂與人相遇。深吸一口氣,回憶起自己的決心——那些將她視作塵埃的人,她亦可將他們視為空氣。於是,她毅然邁出腳步。
樓道寂靜無人,這讓她稍感輕鬆。出單元門後,門外不遠處有兩個婦人在交談,但她聽不清具體內容。起初並未在意,可走了幾步後,察覺到其中一個女子瞥了她一眼,頓時覺得她們所言定是關於自己。
剛剛建立的鎮定此刻崩塌,她看著她們唇動之間,想起那道審視的目光,仿佛聽見她們低語:“瞧,那個不檢點的女人,未嫁先被看光了,真不知羞。”
刹那間,她感覺全身,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她們麵前。羞辱、恐懼湧上心頭,她本能地想躲回屋裡。
但不行,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必須鼓起勇氣,不能退縮。
江婷不再理會旁人的眼光,她一心隻想找到張建軍,因為在他麵前,其他人的評價都不值一提。
繼續向前走時,她看見一群軍嫂聚在一起低聲交談,每個人的神情各異,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帶著輕蔑。其中兩人瞥向她,眼神冰冷,毫無善意。
她們或許正在談論自己。江婷心裡猜測。
忽然間,她感到四肢發抖,全身寒徹骨髓。
我的衣服呢?她慌亂地環顧四周,雙手緊抱胸口,確認衣物仍在身上卻又恍惚覺得已失去。本能促使她蹲下身子,試圖遮蔽自己的隱私部位。
“不,我明明穿得好好的,怎麼沒衣服了?”她喃喃自語。
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脆弱,內心從未真正堅強。
正當她陷入混亂之際,背後傳來輕輕的一拍。江婷抬起頭,原來是隔壁大娘家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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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娘慈祥溫和,話語也充滿關懷,這讓江婷頓時卸下防備,原本籠罩心頭的陰霾仿佛也被她的笑容驅散了。
“大娘,我沒事兒。”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沒事就好。看你一個人蹲在這兒,我還擔心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真的沒事,謝謝您,大娘。”
大娘揮揮手:“我剛買了菜回來,得回去準備午飯了。”
“好嘞,大娘,您忙去吧。”
轉身離去時,大娘與另一位中年婦女邊走邊低聲交談。那婦人還不時回頭張望,江婷以為她在注視自己,難道她們現在說的就是關於她的事?
江婷憂心忡忡,她們肯定在議論她曾被胡興邦看過的經曆,認定她品行不端,是個不知廉恥之人。
可剛剛那位大娘明明對她那麼友善,怎會如此快就參與詆毀?
她胸口似絞,呼吸急促。
再次看向那群婦女,她們依舊沉浸在對她的議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