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援朝隻知道孫愛芬當時跟他說娘家就這一個侄女,每次過來也就小住幾天,何況每次都還買了東西過來探望,他們做長輩的哪好意思朝一個小輩伸手要夥食費。
陸援朝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何況他和孫愛芬的小女兒平日裡總是沉默寡言的,覺得有孫珍珍過來陪著開解開解小女兒也挺好,就默許了孫珍珍常來住。
但他萬萬沒想到在他麵前全心全意愛著他,從來對他毫無保留的孫愛芬,竟然不知何時起,開始有了私心。
他們都有那麼多個孩子了,連老二和老三,其實當初也是他們……
“媽,愛芬為家裡操持幾十年,你搞錯了,再說了當年家裡才幾個人,現在一大家子,怎麼能一樣。”
陸援朝閉上眼睛緩了緩,還是幫孫愛芬說話了。
他相信,愛芬或許隻是想留點私房錢傍身而已,孫珍珍一年到頭也就來那麼三四次,一次五塊六塊的,又能有多少。
大頭的錢都在他那兒保管呢。
這麼多年來,家裡攢下來的錢都被他一筆一筆存到銀行去了,他房裡那上鎖了的鐵盒子裡還留著那些存單。
那都是留給以後他幾個孫子娶媳婦的。
陸秋硯喝了一口湯,磁性低沉的嗓音平靜的又說了一句:“孫姨嫁進來那年起,孫家夫妻開始年年花錢去醫院調理身體要孩子,9歲那年,孫珍珍的爹住院四個月花了一百多塊錢住院費。12歲那年,孫家蓋了新房子……”
“你說什麼?”
陸老太簡直目眥欲裂,“你個沒用的鋸嘴葫蘆,既然知道得那麼清楚當年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老賤貨到底從她老陸家掏了多少錢回去給孫家花啊!
這都是她的錢啊!
陸秋硯淡淡看了一眼陸援朝,道:“他信孫姨,不信我的話。”
不止不相信,每次陸秋硯要說實話,陸援朝都會歸咎於陸秋硯痛恨後媽,所以才處處和孫愛芬作對,就是為了在他麵前抹黑孫愛芬。
即便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但隻要孫愛芬哭哭啼啼隨便找個借口敷衍一下,陸援朝就會信以為真。
陸秋硯隻會挨更毒的打。
孫愛芬嘴唇顫抖的蠕動著,死死抓住陸援朝的胳膊哭訴,“老陸,你相信我,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了,我真的沒有,家裡那麼多張嘴吃飯,我哪裡省得下錢去接濟我大哥。”
陸援朝緊緊抿唇,沒有說話。
“造孽啊!我說咱家全員上工賺工分,咋還天天吃糠咽菜喝穀糠稀粥!
感情是你這老賤貨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
我打量著你是以為我老婆子沒掌過家所以好糊弄是吧!”
陸老太越說越氣,又一巴掌扇到了孫愛芬臉上,“秋硯他娘以前一個人乾活全家吃飽,怎麼到你這裡就天天要省省省!
原來全都省給孫家了,我打死你個吃裡扒外的老賤貨!
我打死你打死你!”
打了一巴掌不夠,陸老太從陸援朝懷裡掙紮著,胡亂又扇了幾巴掌。
“行了媽!”
陸援朝攔住陸老太,“這件事我會弄清楚的,你就彆瞎摻和了。”
“啊!我老陸家真是家門不幸啊!竟然娶了個吸血的螞蟥回來,把我陸家的血都給吸乾了!”
陸老太見兒子還要攔著自己護那老賤貨,氣得哭天搶地反手捶自己的胸膛,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哭了。
這頓晚飯吃得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