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婉琴臉上滿是淚痕,臉色白得不像話,走路都跌跌撞撞需要一旁的女公安扶著走。
看到鐘婉琴出來了,他已經忘了月建軍還沒出來,連忙過去抓著鐘婉琴的肩膀就問:“搞清楚了沒有,肯定是誤會對不對?”
鐘婉琴一看到他,直接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打嗝,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陪同鐘婉琴出來的女公安直接擊碎了月建國最後一點幻想,告訴他現在撫養的兩個兒子與他血型不符,且月耀宗與袁桂蘭一樣有遺傳性芒果過敏,種種事實都證明他的兩個兒子,不是鐘婉琴所生的。
極大概率是袁桂蘭所生。
根據鐘婉琴的回憶交代推測,這兩個孩子應該是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換了。
月建國瞬間感覺天崩地裂,靈魂出竅,耳邊鐘婉琴的啼哭打嗝聲和女兵叫他的聲音像隔了一層牆一樣,越來越模糊了。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嗓子像是渴了幾天幾夜一樣乾啞:“那我兒子……還活著嗎?”
女兵搖搖頭:“目前還在對袁桂蘭審訊,她堅決不肯承認孩子丟河裡了,但恐怕很大概率是……被她丟進東河下遊,生死不明,現在還在查。”
“丟進東河”幾個字反反複複月建國在腦子裡回響,根本聽不進去後半句。
東河一整條河貫穿他們三個村子,當年也是河裡發了洪水,引發泥石流,覆滅了他老家,淹死了他的老母親和親妹子。
東河下遊的村子,正是袁桂蘭娘家所在的村子。
月建國不知道,但鐘婉琴卻真真切切知道,當年袁桂蘭每次生了孩子,連月子都不坐都要回一趟娘家。
再次回來孩子就沒了,對外說是送給彆人抱養了,但全村都在背後傳孩子被丟進山裡喂狼了。
以前她隻覺得大哥心太狠了,大哥總說他沒有月建國有出息,沒有多餘的糧食養賠錢貨。
誰能想到丟的竟然是她的孩子。
要真是給彆人抱養了,她還能留一絲念想,但這對黑心肝的夫妻竟然一點活路都不給他們留,直接就弄死了孩子。
這讓鐘婉琴怎麼不崩潰。
“兩位不要灰心,你們家兩個親生孩子的下落我們還在查,也有被人撿走抱養的可能。”
女公安安慰道。
“這能有什麼用!能有什麼用!”
鐘婉琴嘶吼著捶打自己的胸口。
耀光和耀宗可是他們夫妻花了巨大的精力和金錢培養的,要不是耀宗出了一點小意外下了鄉,原本兩個兒子的前途都該是一片光明。
但臨了臨了突然給她一個驚天噩耗,優秀的城裡戶口得兒子竟然不是親生的。
就算她的兩個親兒子還活著,那不也跟當初從鄉下找回來的月初寧一樣,是鄉下戶口的泥腿子嗎。
彆的不說,鄉下男人二十八這個年紀,指不定孩子都一串兒了。
越想鐘婉琴越不敢想了。
“有新情況我們一定會通知兩位,兩位先回去吧。”
女公安最後道。
但臨走前,月建國和鐘婉琴嘀咕了幾句,鐘婉琴對女公安說,“那個公安同誌,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我親兒子真沒死,被當年村子裡的人撿去養了,你們……先不要驚動他,先告訴我們,認不認的,總該由我們當父母的來做主。”
女公安蹙眉:“為什麼不告訴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