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從軍區回來,月建國和鐘婉琴都是頂著個腫眼泡上了好幾天的班,引得兩人單位裡的同事都好奇得很。
但夫妻倆嘴巴比蚌殼還嚴,誰都不肯說。
吃早飯的時候,鐘婉琴吃著吃著,又有鄰居上門來找他們還債了。
兩個人工資加起來不低,這個月剛好能還完之前幫月耀宗借的那筆錢。
那人見夫妻倆情緒低迷,臉色難看,拿到錢後就隨口安慰了一句,“耀宗的事兒解決了吧,其實耀宗下鄉了,你們家耀光現在前途也不錯啊,雖然不是親生的,但看他一休假就往家裡跑,以後肯定會孝順你們的,當初他能順利去當兵,可都是靠老月你到處奔走啊。”
當初月耀光體檢是不合格的,但月耀光給月建國下跪表決心,一定要參軍報國,月建國感動於他那份決心,才到處奔波想辦法,眼前這個鄰居債主正好有一些門路,月建國曾經也求到過他這邊,最後才好不容易給他通過了體驗。
“彆再提那個的野種!”
月建國一聽月耀光,像是應激一樣氣得直接砸了筷子,震得整張桌子都在抖。
鐘婉琴和那鄰居都嚇了一大跳,鐘婉琴更是嚇得得整個人都跟著桌子一起抖了起來。
那鄰居看月建國臉色都漲成豬肝色了,感覺情況好像不對,又暗暗後悔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溜了。
男人最是受不了被當成傻子一樣養兩個野種養了那麼多年,他剛才確實嘴賤,不該再提月建國當年到處費錢費力幫月耀光打點前程的事了。
點出來更顯得月建國是個一通忙活幾十年,結果全部白費工夫的大傻帽了。
沒過兩天,月耀宗每月準時寄來的信到了。
過年那會兒,月耀宗也知道了家裡已經得知他們不是親生子的事了,好幾個月都沒敢伸手往家裡寫信要錢了。
每次寄信回來,隻是變著花樣畫餅討好這夫妻倆,什麼生恩不及養恩大,讓他們相信他以後會給他們養老送終,以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等等。
鐘婉琴拿著信進了屋,被月建國眼尖看到了,一把奪過來,還沒看就想要撕。
她一時心軟,忍不住攔了一句,讓他彆撕,好歹看看寫的什麼。
“你……你這個沒腦子的蠢婦!”
月建國看她現在還對那幾個野種心存不切實際的期望,是真的被她氣到眼前發黑了。
他月建國怎麼會娶了這麼一個空有一副好相貌,腦子卻蠢笨如豬的蠢貨。
難怪他兩個親兒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被袁桂蘭那毒婦換走了,她都還天天巴結感謝袁桂蘭呢。
想到這裡,月建國氣得腦子更眩暈了。
總覺得有一天,他沒被那幾個有異心的野種氣得高血壓,也會被這婆娘氣到腦溢血。
五一勞動節剛過沒多久,就傳來了月耀光被開除黨籍全軍區通報,下放到離這裡六百多公裡一個最貧困的農場勞改五年。
鐘婉琴收到這消息的時候,天都塌了。
不到一天,鋼鐵廠和家屬院的人不知怎的,全都知道了月耀光被全軍區通報且開除黨籍,還被下放勞改五年的事。
夫妻兩人出門上班的時候,還有湊過來問他們這事兒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