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的極光在夜幕中扭曲成詭異的螺旋狀。
林澈的機甲"破軍"在冰原上劃出數十米長的焦痕，右臂關節處爆閃著電火花。駕駛艙內全息屏幕瘋狂跳動著紅色警告：【星瘴濃度超標！動力核心過載！】。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機械手指扣住冰層裂縫，硬生生刹住退勢。
"師父，東南方三百米！"她在通訊器裡嘶吼。
冰塔群上方，寧夜的虛影正被七道黑霧鎖鏈貫穿。那些霧氣凝結成的尖刺上布滿倒鉤，每掙紮一下就會帶出縷縷星輝。他右眼的星辰旋渦轉速明顯變慢，像是電力不足的陀螺。
"堅持三十秒。"蘇玉真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她化身的玄光在冰塔間飛速穿梭，身後追著三隻星瘴凝聚的巨狼。那些怪物每次撲擊，都會在地麵留下腐蝕性的幽藍冰晶。
林澈啐出一口血沫，左手拍在控製台生物識彆區。"破軍，超載模式！"機甲背部裝甲嘩啦展開，露出兩排蜂巢般的微型導彈發射器。她瞳孔中倒映著瞄準係統鎖定的黑霧中心點——那裡隱約有個黑袍人正在結印。
"吃我這一發！"
十二枚帶著尾焰的導彈呼嘯而出，卻在接近目標時突然懸停。黑袍人抬起的手掌前方浮現出星空圖案，導彈就像撞進無形蛛網，在距離他十米處詭異地靜止了。
"星軌停滯？"林澈瞪大眼睛，"這不可能..."
黑袍人五指收攏。導彈調轉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回。林澈本能地蜷縮身體，卻聽見冰川深處傳來鐘鳴般的震動。
"星穹逆流。"
寧夜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清晰。那些貫穿他靈體的黑霧鎖鏈寸寸斷裂，化作漫天光點。整個天穹的極光突然凝固，隨後開始倒流——沒錯，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倒流。本應緩慢飄動的光帶如同倒放的錄像，以違反物理規律的方式退回雲層。
更驚人的是星辰。北鬥七星的勺柄詭異地扭轉方向，天狼星與織女星交換了位置，整片星空像被無形大手攪動的沙盤，所有星軌都在重組。
"這是..."林澈的呼吸凝滯了。瞄準係統中，黑袍人周身的空間出現水波紋般的扭曲。那些回射的導彈在波紋中分解成基本粒子，如同被拆解的積木。
蘇玉真出現在寧夜身後，雙手結著繁複的古代法印。她眉心浮現出半透明的玉盤虛影，與寧夜右眼的星旋產生共鳴。兩人之間的空氣裡浮現出無數細小符文，組成直徑三公裡的立體陣圖。
"破軍，快退！"林澈耳邊突然響起蘇玉真的傳音，"進電磁屏障！"
她猛拉操縱杆，機甲一個翻滾躲到最近的冰塔後方。幾乎同時，天地間亮起刺目銀光。那不是普通的光，而是具象化的星力洪流。林澈透過光學濾鏡看到，光芒中隱約浮現出上古宮殿的虛影——飛簷鬥拱，玉階朱欄，與現代的鋼筋鐵骨形成詭異的重疊。
黑袍人終於變了臉色。他撕開胸前衣物，露出刻滿符文的胸膛。黑霧從他七竅中噴湧而出，在身前形成盾牌狀的結晶。星力洪流撞擊的瞬間，結晶盾表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你們竟敢在末法時代用這招！"黑袍人的聲音突然變成男女莫辨的混響，"不怕靈體潰散嗎？"
寧夜沒有回答。他虛化的手指插入星力洪流，像指揮家般向下一壓。整道銀河似的光瀑隨之轉折，將黑袍人連同方圓百米的冰原一同吞沒。爆炸的衝擊波將三十米高的冰塔攔腰折斷，林澈的機甲被氣浪掀飛，駕駛艙內警報聲響成一片。
等視野恢複清晰時，林澈看到終生難忘的景象——冰原上出現直徑近千米的碗狀巨坑，坑壁光滑如鏡，反射著還在扭曲的星空。坑底中央，黑袍人的軀體正在緩慢重組，像倒放的腐爛錄像。
蘇玉真飄落在坑邊，靈體透明度明顯增加了。她手中玉盤出現三道裂紋，卻仍死死鎖定坑底目標："他借用了天門裡滲出的再生法則。"
寧夜出現在她身旁，右眼星旋轉速越來越慢："再來一次你會消散。"
"那就..."蘇玉真突然轉頭看向林澈的機甲，"用那個方法。"
林澈還沒反應過來，駕駛艙就自動彈開了。一股柔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量將她托起，眨眼間送到兩位上古修士麵前。蘇玉真指尖點在她眉心，冰涼觸感直透腦髓。
"聽著孩子，"蘇玉真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我的玄天玉佩能暫時激活你體內的星痕基因，但會透支三個月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