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往竹籃裡裝了些曬乾的薄荷，果然清爽。正收拾著，二柱子風風火火跑進來，手裡舉著張海報：“凡哥，你看我設計的！文藝彙演的背景圖，用你這兒的照片做底，是不是特帶勁？”
海報上，藥香帶著倆貓崽臥在金銀花堆裡，暖棚的燈光透過艾草葉灑在它們身上，像幅會發光的畫。林凡看著，突然覺得，這日子就像這張海報，不用刻意修飾，滿是生活的熱氣，就足夠動人。
晌午，文藝彙演的負責人來看場地，一眼就相中了暖棚的布置：“就這兒了！把艾草掛高點，再擺幾盆薄荷，演員們候場時聞著，還能提神。”她指著貓崽們，“這仨小家夥也帶上，準是最受歡迎的‘特邀嘉賓’。”
林凡笑著點頭，看藥香正用爪子撥弄竹籃裡的薄荷，倆貓崽在旁邊蹦跳著搶一片艾草葉。陽光穿過暖棚的紗簾，把它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落在新編的竹窩旁，一切都透著股安穩的甜。
他想，往後的日子，大概就是這樣吧——有草木清香，有貓狗相伴，有鄰裡幫襯，有忙不完的小活計，也有喘口氣就能聞到的、屬於自己的味道。這樣的日子，不用轟轟烈烈，卻比任何精致的設計都更讓人踏實。
離鎮上文藝彙演還有三天，林凡的暖棚就成了“布景倉庫”。二柱子和三小子扛著捆好的艾草往三輪車上搬，嘴裡還數著數：“這是第12捆了，夠不夠？”林凡蹲在旁邊給貓崽們係新項圈，頭也不抬：“再搬兩捆，舞台兩邊各擺六捆，看著對稱。”
藥香脖子上的銅鈴鐺換了個新的，是李叔找的舊銅鈴，聲音更脆；黃貓崽掛著林凡刻的艾草墜子，走路一晃一晃的；白貓崽最嬌，項圈上縫了圈金銀花，遠遠瞅著像戴了串小項鏈。仨小家夥似乎知道要去“出風頭”，在暖棚裡跑來跑去，鈴鐺聲“叮鈴叮鈴”響，比二柱子的吆喝聲還熱鬨。
王嬸拎著個布包進來，裡麵是給貓崽們做的小披風，紅的、黃的、綠的，上麵還繡著草藥圖案。“上台得穿得精神點，”她給白貓崽套上綠披風，“你看這小模樣，比戲班子裡的小主角還俊。”白貓崽不樂意，甩著尾巴想扒下來，逗得眾人直笑。
彙演當天，林凡他們推著三輪車往鎮上趕，貓崽們裝在張大爺編的竹筐裡，蓋著塊薄布，隻露個小腦袋往外瞅。路過村口時，劉老五正在給驢刷毛，看見他們就喊：“凡小子，貓崽們要是怯場，就給它們聞聞薄荷，保準精神！”說著往筐裡扔了片鮮薄荷，黃貓崽“嗷嗚”一口叼住，吧唧吧唧嚼起來。
鎮上的戲台早搭好了，紅布幔子隨風飄，台下已經坐了不少人。林凡他們剛把艾草擺到舞台兩側，就圍過來一群孩子，指著竹筐裡的貓崽直嚷嚷：“好可愛的小貓！”藥香倒鎮定，扒著筐沿往外看，銅鈴鐺“叮鈴”一響，孩子們頓時歡呼起來。
二柱子和三小子忙著給貓崽們“彩排”，讓它們在鋪著紫蘇葉的台子上走兩圈。白貓崽膽子小，走兩步就往藥香懷裡鑽；黃貓崽最淘，踩著艾草葉就往上爬，差點把掛著的艾草捆弄下來，嚇得三小子趕緊去扶。
“彆緊張，”林凡摸著藥香的頭，“就當在咱暖棚裡玩，咋舒服咋來。”藥香像是聽懂了，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尾巴尖輕輕掃過竹筐邊緣。
輪到貓崽們上場時，台下掌聲雷動。王嬸抱著藥香，二柱子拎著黃貓崽，三小子捧著白貓崽，剛走到台中央，黃貓崽突然掙脫二柱子的手，“嗖”地躥到艾草捆上，對著台下“喵”地叫了一聲，銅鈴墜子在陽光底下閃著光，逗得台下哄堂大笑。
主持人笑著說：“看來這位‘小演員’很有自己的想法啊！”她指著背景牆上的海報，“大家看，這就是它們在‘念想鋪’的家，滿是草藥香，難怪這麼有靈氣。”
表演結束後，貓崽們成了“大明星”，好多人圍著要合影。有個穿裙子的小姑娘，非要把自己的蝴蝶結給白貓崽戴上，白貓崽倒也乖，任她擺弄，引得旁邊的大人直拍照。林凡看著這光景，突然覺得，這些貓崽不光是寵物，更像連接鋪子和大夥兒的小紐帶，軟乎乎的，卻把人心都係在了一塊兒。
晌午在後台吃飯，王嬸帶來的艾草饅頭被搶了個精光。李叔舉著個饅頭說：“當年在部隊，能吃上口熱乎的就不錯了，哪想得到現在，艾草還能做成這麼多花樣。”林凡給貓崽們分了點饅頭渣，藥香叼起一塊，沒吃，轉身給了白貓崽，像個懂事的哥哥。
下午收拾東西準備回村時，鎮文化站的張站長找過來，手裡拿著個紅本本：“林凡啊，經研究決定，授予‘念想鋪’‘鄉村文化示範點’稱號，這是證書，你收下。”紅本本上印著燙金的字，看著特喜慶。
林凡接過證書，心裡熱乎乎的。二柱子湊過來看，突然喊：“凡哥，你看貓崽們！”仨貓正趴在證書上打盹，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它們身上，項圈上的鈴鐺和證書上的金字相映，晃得人眼暈。
回村的路上，三輪車軲轆“吱呀”響，艾草捆在後麵輕輕晃，貓崽們在筐裡睡得香，鈴鐺偶爾響一聲，像在哼小曲。
林凡摸了摸懷裡的紅本本，又看了看筐裡的貓崽，突然覺得，這日子就像這三輪車，看著普通，卻裝著滿當當的歡喜，往前蹬一步，就多一分踏實。
快到村口時，藥香突然醒了，扒著筐沿往外看，銅鈴鐺“叮鈴”響。
林凡順著它的目光望去，夕陽正把村子染成金紅色，王嬸家的煙囪冒著煙，劉老五的驢在路邊吃草，一切都跟往常一樣，卻又好像多了點啥——大概是日子的甜味，混在艾草香裡，越來越濃了。
把三輪車停在鋪子門口時，天剛擦黑。林凡抱著紅本本，二柱子拎著竹筐，貓崽們在筐裡伸懶腰，銅鈴鐺“叮鈴叮鈴”響，驚動了蹲在門檻上的張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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