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在這兒!”阿豪連忙從夾克內袋掏出那個熟悉的黑色小藥瓶,同樣放在地上,離周塵更近一些。“周哥你放心,還是那個老藥販子,路子絕對穩!這次我多備了點!”
周塵沒動,隻是看著阿豪:“多少錢?”
“嗨!提錢傷感情!”阿豪擺擺手,一副仗義模樣,“上次墊的錢,等周哥你方便了再說!咱們兄弟之間,講的是義氣!”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關切”的試探,“不過…周哥,你這傷看著是好多了,但也不能大意。這地方太荒了,缺醫少藥的,萬一有個反複…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地方?城西老碼頭那邊,我認識個老板,他那倉庫正缺人手,活兒不累,就是搬搬抬抬,包吃住,環境也比這兒強百倍!你這身板,肯定行!”
圖窮匕見。藥是餌,工作也是餌。阿豪背後的“上家”,顯然已經等不及,想將他這頭恢複了一些爪牙的“困獸”,納入更可控的環境。
周塵沉默地看著阿豪,那幽深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對方心底翻湧的算計。阿豪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碼頭?”周塵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磁性,“太遠。暫時…不用。”
直接拒絕,不留餘地。
阿豪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失望和焦躁,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他乾笑兩聲:“那…那也行!周哥你覺得這兒好就成!反正有啥需要,你儘管開口!兄弟我能幫的一定幫!”他搓著手,目光在周塵身上和周圍環境掃視,似乎在尋找其他突破口。
“疤哥那邊…最近沒給你添麻煩吧?”阿豪看似隨意地問。
“沒有。”周塵言簡意賅。
“那就好!那就好!”阿豪連連點頭,眼珠一轉,又壓低聲音,“對了周哥,這兩天外麵風聲好像鬆了點,條子查得沒那麼嚴了。不過…我聽說龍組那幫煞神還沒撤,好像還在查醫院那檔子事兒。你說…他們要找的人,會不會已經跑出城了?”
又是試探!這次更直接,提到了“龍組”和“醫院”!
周塵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古井無波,甚至微微閉上了眼,仿佛對阿豪的話毫無興趣:“不清楚。養傷。”
再次被堵死。阿豪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一股無名火和深深的挫敗感湧上心頭。這個周塵,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像個滑不留手的泥鰍!他感覺自己在對著一堵冰冷的鐵壁說話!
但他不敢發作。周塵身上那股內斂的、卻比之前更令人心悸的沉寂感,讓他本能地感到危險。他背後的“上家”隻讓他觀察和拉攏,沒讓他硬來。
“行…行!周哥你安心養傷!我…我先走了!有事兒你讓疤哥給我捎個信兒!”阿豪強笑著,有些狼狽地轉身,快步離開了空曠陰森的廠房,仿佛身後有惡鬼追趕。
直到阿豪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廠區外,周塵才緩緩睜開眼。他走到那袋食物和藥瓶前,拿起藥瓶,拔開蠟封聞了聞。依舊是那股濃烈刺鼻、帶著草藥苦澀和化學怪味的霸道氣息。他小心地收起藥瓶。
至於那幾個肉包子…他看都沒看。誰知道裡麵加了什麼“料”?
他重新盤膝坐下,目光透過破窗,望向棚戶區阿豪消失的方向,眼神幽冷。
阿豪這條“荊刺”,已經越來越按捺不住。他背後的人,也愈發急切。這看似平靜的蟄伏期,實則暗流洶湧,殺機四伏。
力量…他需要更快地恢複力量!在這汙穢的劫氣之潮中,唯有力量,才能斬斷暗中纏繞而來的荊刺,才能在這鋼鐵叢林的血肉磨盤中,殺出一條生路!
心念沉入丹田,灰珠表麵那層汙穢的光澤似乎流轉得更快了一分。更多的、駁雜的劫氣從城市的陰影中被吸引而來,如同無形的潮水,湧入這具在廢墟中重生的軀殼。刺痛感加劇,汙染感加深,但那股冰冷的力量感,也在緩慢而堅定地增長。
劫氣如潮,淬煉己身。
荊刺暗藏,伺機而噬。
這廢墟中的蟄伏,是恢複,也是風暴來臨前最後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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