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力沉默了片刻,最終,隻是疲憊地靠回椅背,閉上了眼睛。
照片雖然是謝晉元發的,但是,胡力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一切肯定是關鍵的主意。
好一會後,胡力睜開眼,因為他想到了一個點子,拿起手機,快速打起字來字。
他不想直接視頻,就是想慢慢敲出自己的決定。
窗外緬北的雨聲淅淅瀝瀝,仿佛也隨著書房內氛圍的變化而柔和了些許。
胡力放下手機,屏幕上最後一條簡短卻重若千鈞的信息似乎抽走了他心頭積壓的巨石,也帶走了那份令人窒息的掙紮。
他長長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整個人向後靠進寬厚的太師椅背,眉宇間那化不開的川字終於舒展開,雖然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沉重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後的釋然。
拿起桌上那杯已經涼透的普洱茶,指尖在冰涼的杯壁上摩挲著,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雨幕,好似穿透了空間,看到了d京廢墟中那些掙紮的小小身影。
“命令發出去了。”
胡力的聲音很低沉,但是平靜,打破了書房的寂靜。
“人可以救...”
頓了頓,胡力目光掃過圍在書案旁、神情各異的妻子們,最終落在璃奈那雙帶著複雜期盼的眼睛上,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她之前懇切的進言。
“但是...”
胡力的語氣陡然變得清晰且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邊界感。
“隻限於撞到眼前、實在繞不開的。老謝他們不是救世主,我們也不是慈善堂。不許他們特意去搜尋!一個也不許!”
胡力強調著,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叩擊。
“見不到,就不算眼睜睜...看著他們死亡。我們沒那個義務,也沒那個精力,去管整個倭國的孤兒!這不是我們造成的...”
艾麗絲輕輕鬆了口氣,湛藍的眼眸裡是理解和支持。蘇婉清溫柔地點點頭。杜卿緊抿的嘴唇也鬆弛了些,雖然依舊沉默,但那股尖銳的抗拒明顯緩和了。蘇瑤則若有所思地看著胡力,似乎在衡量這命令背後的深意。
胡力端起涼茶,一飲而儘,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苦澀的清醒。
放下杯子,發出輕微的磕碰聲,胡力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至於那些救回來的孩子…”
說到這裡,他看向璃奈,也看向其他妻子。
“關鍵會安排,直接給我送回來。”
“送回來?”
汪曼春輕聲問,帶著一絲不解和憐惜。
“送到這裡?雲棲山莊?還是…”
胡力嘴角勾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弧度,沒有直接回答汪曼春的問題,目光反而投向了璃奈。
“他們需要一個地方...”
胡力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掌控者特有的漠然。
“一個能讓他們活下去,也能…確保他們不會成為未來禍患的地方。”
胡力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心神卻投向了腦海裡係統界麵,注視著進入小世界的那個旋渦。
旋渦的後麵有廣袤無垠的土地,有高度現代化的高新產業園和工廠,也有…幾十萬正在烈日或嚴寒下、如同機器一樣贖罪的倭軍勞工。
“小世界…”
胡力近乎無聲地呢喃,隻有離他最近的艾麗絲和蘇婉清隱約捕捉到了這個詞。
艾麗絲的藍眸微微一凝,蘇婉清則垂下了眼簾,她們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謝晉元不知道小世界的存在,這是一個秘密。
“關鍵會處理好的。”
胡力結束了這個話題,語氣恢複了平常的篤定。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似乎在感受著做出決定後內心的波瀾漸漸平息。片刻後,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帶著沉重與一絲嘲弄的歎息。
“人啊…終究還是看不得無辜的幼小生命在眼前餓死凍死。這大概就是…身為人的最後一點底線?”
他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陳述一個無奈的事實。
“救回來,給他們口飯吃,給他們片瓦遮頭,讓他們活下去。然後用我們的文化教育他們,至於以後…”
胡力忽的睜開眼睛,眼神銳利如刀,掃過妻子們,最終定格在窗外的某一點,語氣帶著一種冷酷。
“以後,他們若能安安分分,長成個道德觀、價值觀、人生觀都還正常的普通人,那算他們命好,也算我們積德。”
頓了頓,胡力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
“若是…他們骨子裡還流淌著那洗不乾淨的劣根性,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或者被什麼不該有的念頭蠱惑…”
胡力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太師椅的扶手,發出規律的輕響,目光仿佛穿透了牆壁,看到了小世界那片廣袤而需要開墾的土地。
“小世界裡,有的是荒地要開墾,有的是礦山要挖掘,有的是工廠需要最基礎的流水線工人…雖然不缺他們那幾雙乾活的手。但他們的餘生…也就隻能在那裡好好‘工作’了。總比餓死在d京的廢墟裡強,不是嗎?”
最後這句話,帶著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宿命感,清晰地回蕩在書房裡。
胡力既是對那些即將被救助的倭國孩子未來的無情宣判,也是他對自己內心深處那份無法完全泯滅的人性所劃下的最後一道冷酷防線。
仁慈,是有代價的。活命,是有條件的。胡力給了他們生的機會,也準備好了禁錮他們一生的牢籠。
書房裡再次陷入一片寂靜,隻有窗外雨打芭蕉的‘’沙沙聲,以及胡力指尖敲擊扶手那單調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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