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輝卻緩緩搖了搖頭,臉上的凝重並未散去。
“小力,你誤會了。家裡…並不是擔心打不過。”
“嗯?”
胡力微微一怔,放下茶盞,有些意外地看著張德輝。
“不是擔心打不過?那你這是…”
胡力原以為張德輝是擔心家裡新組建的部隊扛不住鬼子最後的反撲,或者傷亡過大,所以想請他這邊派兵從南越背後捅鬼子一刀,來個前後夾擊,速戰速決。
胡力甚至都準備好答應出兵了,沒想到居然想錯了。
不過也正常,就算新兵弄不過鬼子,不是還有那些百戰之兵嗎,有他們兜底,怎麼著也輪不到他胡力出手。
張德輝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壓下胸中的煩悶。
端起微涼的茶湯,一飲而儘,那清冽的微苦似乎讓他精神稍振。
放下空盞,張德輝目光灼灼地看著胡力,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家裡…從沒想過要你這邊直接出兵插手南越的戰事。練兵的機會寶貴,後麵等著輪訓的新兵還排著長隊呢。”
“要是打得太狠、太快,把‘磨刀石’都砍廢了,後麵的兵還怎麼練?這道理,家裡懂。”
胡力這下真的疑惑了。不是擔心軍事,也不是求援,那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張德輝如此為難?
微微蹙眉,胡力身體靠回椅背,手指在光滑的茶台邊緣輕輕敲擊著。
“張叔,你就彆賣關子了。事肯定不小,不然你和我姑父也不會這麼晚巴巴地跑過來。”
“到底是什麼事?家裡…出什麼狀況了?”
胡力有想過是不是武器彈藥又不夠用了,因為都是新玩意,拿到手隻有不斷訓練才能形成戰鬥力。
而目胡力前給家裡的武器包括彈藥都是成品,雖然給了技術和設備,不過還在吸收,需要時間,還做不到完全自給自足。
還一個是因為有些太過先進,家裡現在的科技樹還沒點到那裡,所以現在隻能胡力這邊供給。
不過看張德輝和張德民的愧疚表情和一臉的疑重,胡力直接就排除了武器彈藥的問題。
胡力也不催,倆人既然已經過來了,到底是因為什麼,總歸還是要說的。
茶室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滯。窗外的竹影在夜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輕響,仿佛也在屏息傾聽。
張德輝沒有立刻回答,拿起茶壺,給自己和胡力、張德明又斟滿了茶。
碧綠的茶湯在盞中打著旋,映著他緊鎖的眉頭。
盯著那晃動的茶湯,沉默了幾秒鐘,張德輝似乎在積聚勇氣,又像是在組織語言。
最終,他抬起頭,迎上胡力探詢的目光,聲音低沉得如同浸了鉛。
“是…關於你送回家的那些…技術。”
胡力的手指在茶台邊緣的敲擊,戛然而止。
張德輝低沉的聲音在靜謐的茶室裡回蕩,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份量,砸在嫋嫋的茶霧之上。
張德輝詳細敘述著那份承載著國運的導彈技術是如何被視若珍寶,如何層層設防,又如何被那個潛伏在核心位置、深得信任的藍黨資深間諜如同毒蛇般精準地找到了唯一的縫隙。
那個間諜不僅盜走了技術,更在撤離時點燃了一把毀滅之火,意圖將一切付之一炬,讓追趕者隻能眼睜睜看著希望化為灰燼。
“當時…火勢太大,所有人都撲上去搶救剩下的資料,混亂中,沒人第一時間盯死那個方向…”
“等反應過來,人已經不見了...”
張德輝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深深的無力感,手指緊緊攥著溫熱的茶盅,指節發白。
“家裡震怒,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海陸空封鎖,追查所有可能的路線…”
“可還是讓他像泥鰍一樣溜了!”
張德明在一旁補充,語氣同樣凝重,帶著軍人特有的直白。
“查到最後,線索斷在香江碼頭。那個家夥登上了一艘掛著米醬旗的‘和平使者號’貨輪,用的也是假身份,船是開往舊金山的。”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這肯定是米醬的手腳,起碼他們有參與,因為隔著太評洋我都能聞到那股子餿味!”
張德民重重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發出悶響,眼中噴著火。
“瑪德!這擺明了就是衝著我們的鎮國神器來的!家裡…家裡這次真是…”
後麵的話張德民沒說下去,但那份巨大的挫敗感和對胡力難以言喻的愧疚,清晰地寫在臉上。
張德輝更是深深低下頭,不敢直視胡力平靜的眼睛。
兩人都很清楚,胡力送回家裡的那些技術意味著什麼。
那是能讓一個積貧積弱的國家瞬間擁有威懾強敵利器的鑰匙!
是胡力對家裡毫無保留的饋贈!
可他們……竟然弄丟了!還是在最核心的位置被人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