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行軍路線卻顯得格外詭異,胡力並沒有選擇直接返回營地的路徑,反而像是在山林裡漫無目的地遊蕩。
他時而鑽進茂密得幾乎無法通行的竹林,用開山刀劈砍出一條臨時通道。
時而攀爬陡峭濕滑、布滿青苔的岩石坡。
時而又沿著乾涸曲折、布滿卵石的河床跋涉。
兩個鬼子一開始還努力跟的上,但很快就氣喘籲籲,腳步虛浮。
胡力倒也說話算話,每次在小溪或者泉眼邊短暫停留的時候,都允許他們趴下去儘情喝個水飽。
冰涼的泉水暫時緩解了他們的乾渴,卻無法補充消耗殆儘的體力。
“團長…我們這是…繞啥呢?”
走了大半天,雷剛看著周圍似曾相識卻又不太一樣的景色,忍不住甕聲甕氣地低聲問道。
“我咋感覺…這棵歪脖子樹一個小時前見過?”
胡力頭也不回,聲音平淡。
“熟悉地形,順便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雷剛“哦”了一聲,雖然覺得哪裡不對,但也不敢再多問,隻能撓撓頭,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
蘇梅和周衛國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但都默契地沒有點破。
隊伍繼續在山林裡兜著圈子,胡力選擇的路線極其刁鑽,經常毫無征兆地改變方向,穿過一片看起來根本無法通過的石縫,或者繞過一個看似平常、實則內部結構複雜的山坳。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角度不斷變化,表明時間在不斷流逝。
小林和中村早就被繞得暈頭轉向,腦子裡一團漿糊,隻剩下機械地邁動雙腿的本能。
他們隻覺得周圍的樹木、岩石、溪流都長得差不多,根本分辨不出東南西北,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直到下午時分,太陽已經開始西斜。
胡力突然在一片相對開闊的、長滿低矮灌木的林間空地停了下來。
他環顧四周,似乎在確認著什麼。
“休息十分鐘。”
胡力下令道。
隊員們立刻散開警戒,兩個鬼子則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雷剛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水壺灌了幾大口,抹著嘴嘀咕。
“娘的…總算停了…再走下去,我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他抬頭四顧,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眼熟?這種感覺好熟悉。
“咦?這地方…好像來過?”
就在這時,前去側翼偵察的王建國和趙小川回來了。
王建國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表情,走到胡力身邊,低聲道。
“團長,前麵…好像就是我們第一天進山時經過的那片野栗子林。”
”我們…出回來了?”
胡力臉上沒有任何意外,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嗯。應該是的。”
“出…出回來了?”
雷剛猛地跳起來,瞪大眼睛看著四周,經過王建國的提醒,他越看越覺得眼熟。
“我就說那棵歪脖子樹見過!我們這大半天…白走了?!”
他一臉懵逼,完全無法理解團長的行為。
胡力沒有理會他的咋呼,目光掃過地上那兩個因為極度疲憊和困惑而眼神茫然的鬼子,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休息結束,繼續前進,加快速度,天黑前趕回營地。”
隊伍再次出發。
這一次,胡力沒有再繞圈子,而是選擇了一條相對好走、方向明確的路徑。
隊伍行進的速度明顯加快。
走了約莫一個小時後,一直在隊伍中間的蘇梅,突然快步走到胡力身邊,低聲道。
“團長,那兩個鬼子…好像沒跟上來。”
胡力腳步不停,就跟沒聽見似的,心裡暗道。
“廢話,饒了這麼久不就是費他們體力嗎?唉...小爺何時心善了?居然沒弄死還給放了?”
兩鬼子:八嘎!你做個人吧,還不如直接給個痛快。)
旁邊的雷剛卻聽到了,猛地回頭望去,果然,身後除了自己小隊的成員,哪裡還有那兩個鬼子俘虜的身影?
他們剛才休息的那片空地,早已被茂密的樹林、山頭徹底擋住。
“哎?!那倆舌頭呢?”
雷剛急了,就要往回走。
“咋掉隊了?我去找找!”
“找什麼找?”
胡力終於開口了,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兩個無關緊要的逃兵罷了,是死是活,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沒必要再帶著累贅。”
雷剛張大了嘴巴,愣在原地,看看胡力,又看看身後空無一人的林間小道,再看看旁邊一臉平靜、似乎早有預料的蘇梅和周衛國。
半晌,他才猛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團長…你…你這是…故意把他們繞暈…然後…扔山裡了?”
胡力瞥了雷剛一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淡淡道。
“怎麼?你還真想把他們帶回營地,當祖宗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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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剛訕訕地笑了笑,撓著頭。
“也…也是…倆小鬼子,帶著確實麻煩…喂了野獸...也算他倆積德…”
他這才明白,團長帶著他們在山裡兜那麼大一個圈子,熟悉地形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是真的,把那兩個已經提供完情報的俘虜徹底繞暈,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