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梆子聲剛過三響,薑維單騎衝出天水南門。戰馬噴出的白霧混著晨霜,將少年銀甲染成青灰色。他刻意繞開官道,沿著渭水支流的冰麵疾馳,馬蹄鐵與冰層相擊的脆響驚起蘆葦叢中幾隻寒鴉。
亂葬崗的磷火在百步外幽幽浮動,薑維勒馬停在一棵枯柏下。昨夜積雪未化,他忽然注意到雪地上有兩道新鮮車轍——是雙轅馬車的寬度,但車轍間距比尋常馬車窄三寸。
"看來薑少將軍讀懂了車轍暗語。"清冷女聲從樹頂傳來,阿萊娜翻身落地,犛牛皮靴在雪上竟未留痕。她今日換了漢人裝束,玄色勁裝襯得腰間銀鏈格外醒目,"這是魏軍特製的信車,車廂夾層能藏六尺長的密函筒。
薑維拋過從羌人屍體上找到的半枚虎符:"你們西羌部落為何要插手隴西之事?"
"三個月前,我兄長帶商隊往漢中販馬,途經狄道時連人帶馬消失無蹤。"阿萊娜指尖撫過虎符上的夏侯字樣,"現場留下的馬蹄鐵印,和你太守府馬廄裡的戰馬蹄紋一模一樣。"
一陣朔風卷起積雪,薑維突然抽刀劈向右側。火星四濺中,三支弩箭釘入樹乾。二十步外的墳包後竄出五個黑衣人,領頭者手中勁弩還在冒煙。
"留活口!"阿萊娜甩出腰間銀鏈,纏住最右側刺客的腳踝。薑維的戰馬卻在此刻驚嘶人立——雪地下竟埋著絆馬索!少年淩空翻身,鴉青披風如鷹翼展開,袖中連弩三箭齊發。
刺客首領突然吹響骨哨,更多黑影從墳塋間冒出。薑維背靠斷碑格開兩柄彎刀,發現這些人的招式路數竟混雜著魏軍刀法和羌族摔跤術。阿萊娜的銀鏈絞住一名刺客咽喉,厲聲喝道:"他們是"鷂子營"!曹魏專門清除叛徒的暗殺隊!"
混戰中,薑維忽然瞥見東南方閃過微光。他假作不支踉蹌後退,在刺客撲來的瞬間旋身擲刀。精鋼橫刀穿透三百步外的柏樹,樹後響起重物墜地聲——竟是個手持銅鏡的望風者。
"追!"薑維奪過敵人長劍正要追擊,卻被阿萊娜拽住臂甲:"看地上!"月光下,瀕死的望風者正用血指在雪地勾畫,赫然是太守府地窖的暗道圖示。
五更時分,天水城南槐花巷。薑維摸著磚牆上的刀痕——這是父親舊部留下的暗號。當他按特定順序叩擊牆磚時,一塊青石悄然滑開,露出直通太守府馬廄的密道。
"薑氏竟在太守府下挖通三條密道?"阿萊娜撫過密道壁上的舊箭痕,"這痕跡...是十年前征西將軍夏侯淵的破甲箭?"
"曹魏以為薑家絕戶了。"薑維吹燃火折子,照亮前方分岔路,"三條密道分彆通往糧倉、地窖和馬廄,令兄的商隊若真被囚,該在地窖方向。"
地窖入口處傳來鐵器碰撞聲。兩人伏在陰影中,看見四個壯漢正將木箱搬上馬車。借著燈籠微光,薑維認出箱角烙印——正是狄道失蹤商隊的犛牛頭標記!
"動手!"阿萊娜銀鏈卷飛燈籠的刹那,薑維連發五弩。守衛尚未倒地,馬車裡突然刺出三柄長矛。薑維側頭避過致命一擊,左肩甲卻被劃開血口。阿萊娜甩出腰間匕首釘住車簾,露出車內渾身是傷的西羌商人。
"哥!"阿萊娜的驚呼讓薑維動作稍滯,刺客趁機撒出石灰粉。少年閉眼揮劍,憑風聲斬斷兩人手腕,再睜眼時,馬車已衝出地窖。
薑維吹響父親遺留的青銅馬哨,一匹赤色戰馬破廄而出。他縱身躍上馬背,瞥見馬車正往西城門狂奔。守城士卒剛要阻攔,駕車者竟亮出太守手令!
"不能讓他出城!"薑維反手扯下披風纏住追兵長槍,赤馬人立而起踏翻兩名槍兵。城門將閉的瞬間,他俯身貼緊馬頸,戰馬如離弦之箭從尺寬門縫中竄出。
城外十裡坡,馬車突然轉向廢棄烽燧台。薑維追至台前,卻見駕車者自行掀開車簾——裡麵隻有個胸口插著羌族短刀的稻草人!
"少將軍果然重情。"陰惻惻的笑聲從烽燧頂層傳來,巡夜都尉張韜的身影在箭窗前晃動,"用幾個羌人誘餌就能釣到薑氏餘孽,郭淮將軍當真神機妙算。"
火把次第亮起,百名魏軍弓手從四周土丘後現身。薑維握緊韁繩,發現赤馬右腿在微微顫抖——方才闖門時中了暗算。
"你父薑冏當年不識時務,非要給夏侯淵陪葬。"張韜張弓搭箭,"今日讓你們父子團聚如何?"話音未落,東南方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
阿萊娜率三十餘騎西羌勇士殺入重圍,她手中長弓連珠箭發,專射魏軍弓手拇指。薑維趁機揮劍劈斷烽燧繩索,燃燒的狼煙台轟然倒塌,將張韜砸落馬下。
混戰中,薑維奪過敵軍戰馬,與羌人合兵一處且戰且退。至渭水河畔,阿萊娜突然吹響牛角號,對岸蘆葦蕩中劃出十餘條羊皮筏子。
"上筏!"她斬斷橋索,"下遊三裡處有我們營地。"
羊皮筏剛入急流,追兵已至岸邊。薑維正要開口,卻見阿萊娜從懷中掏出染血羊皮地圖:"你拚死救出的商隊幸存者,今晨臨終前說了兩個字——街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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