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懸棺峽智阻魏舸
嘉陵江的晨霧尚未散儘,薑維策馬立於懸棺峽東岸。他伸手接住崖壁滴落的露水,指尖在七星劍鞘上劃出一道水痕:"蜀道之險,儘在此峽。"
馬岱帶著二十名親兵撬開第三十七具懸棺,腐朽的柏木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棺內赫然露出青銅齒輪組,蛛網般的鐵鏈延伸至崖頂。"伯約,這些機關怕是百年未動了。"馬岱扯動鏽跡斑斑的鎖鏈,碎屑簌簌落在江麵。
薑維解下腰間酒囊,將青稞酒澆在機括上:"當年武侯南征,在此設下飛索連弩防備蠻兵。"他忽然俯身叩擊棺底,空洞的回響驚起一群寒鴉:"讓魏軍戰俘帶著鐐銬過來!"
三百名赤膊的魏俘被羌兵驅趕至崖下。阿萊娜揮鞭抽斷他們腳踝的鐵鏈,碎鐵落入熔爐重鑄成弩機部件。"每具懸棺藏三架連弩,"薑維用劍尖在沙地畫出布防圖,"弩弦用雪豹筋浸泡火油,箭矢塗西羌冰蟾毒。"
江風掠過峽穀,七十具懸棺在百丈高空微微搖晃。陳老漢之子小陳帶人攀上絕壁,將淬毒箭矢卡入棺槨夾層。忽然一聲驚呼,某個年輕工匠踩碎鬆動的棺木,整個人墜向江麵。
"接住!"薑維甩出腰間犛牛繩。繩索纏住工匠腰身瞬間,崖頂機關突然啟動,五架連弩自動轉向,箭矢貼著薑維耳畔射入江中——竟精準貫穿三條洄遊的鮭魚。
"好個諸葛連弩!"羌族工匠們齊聲喝彩。薑維收繩救回工匠,望著江麵泛起的血花:"三日後,這江裡漂的該是魏軍血水了。"
子時的濃霧吞沒了江麵,鐘會站在樓船甲板上,鐵甲結滿露珠。他眯眼望向黑黢黢的絕壁:"薑伯約若在此設伏......"
話音未落,崖頂亮起幽藍磷火。七十具懸棺如同蘇醒的巨獸,在霧中若隱若現。"放箭!"魏軍弓弩手慌忙拉弦,箭雨沒入濃霧毫無聲息。
突然一聲巴人古語響徹峽穀,羌兵點燃火箭齊射。燃燒的懸棺轟然墜落,桐油繩網罩住魏軍戰船。火舌順著纜繩竄上桅杆,頃刻間將"晉"字大旗燒成灰燼。
"斬斷主桅!"鐘會揮劍狂吼。副將師纂突然慘叫——一支三棱箭穿透他的鐵胄,傷口泛出詭異的藍光。"是毒......"他栽進江中,屍體被鐵蒺藜絞成碎塊。
薑維站在西岸烽火台上,看著魏軍戰船接連傾覆。阿萊娜率雪豹騎沿江投擲火油壇,江麵燃起三丈火牆。突然一艘寒鐵艦破火而出,船首撞角直衝崖壁!
"等的就是你!"薑維揮動令旗。江底突然浮起成串鐵犁頭,魏艦龍骨發出刺耳的斷裂聲。寒鐵艦在距崖壁十丈處解體,鐘會落水前死死抓住半片"晉"字旗。
翌日清晨,夥夫老張在江邊剖魚。百斤重的鯰魚突然掙紮,魚尾拍碎砧板。"大將軍!"他顫聲捧出魚腹中的蠟丸。
薑維就著篝火烤化密函,羊皮上滲出鐘會字跡:"十月霜降,鄧艾率死士攀摩天嶺。"他撚碎信紙灑入江中,紙屑化作一群白蝶:"給鄧艾備好雪葬棺。"
馬岱遞上剛繳獲的寒鐵甲:"這甲片能抗普通箭矢......"
"用諸葛遺法。"薑維將甲片投入熔爐,"取陰平道青石磨粉,混入鐵水重鑄。"爐火映紅他消瘦的麵頰,"告訴諾雅,我要五百架能射穿寒鐵的三棱弩。"
江風送來血腥氣,薑維望向北岸焦黑的戰船殘骸。他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小浪——真正的決戰,正在摩天嶺的積雪下醞釀。
第二折?鹽井巷暗伏殺機
劍閣西麓三十裡,廢棄的鹽井巷道深處蒸騰著嗆人的鹵氣。薑維舉著火把走過苔痕斑駁的井壁,指尖撫過那些被鹽工刻滿的"漢"字劃痕:"建安二十三年,張魯在此鑿井供軍,如今倒成了殺敵利器。"
三百漢中子弟赤裸上身,正將刀劍浸入沸騰的鹵水池。陳老漢之子小陳舉起泛著藍光的環首刀,刀刃在火把下折射出詭異波紋:"大將軍您看,井鹽蝕鐵留下的細紋,恰能藏毒。"他翻轉刀身,暗槽中滲出墨綠色的汁液——那是用陰平道毒箭木熬製的濃縮汁。
"魏軍戰馬披掛寒鐵鎖子甲,"薑維接過刀劈向鐵甲片,刺耳的刮擦聲中迸出火花,"但馬腹隻用熟牛皮防護。"他突然旋身橫斬,刀刃精準切入甲片縫隙,半片鐵甲應聲而落。
巷道深處傳來鑿擊聲。二十名流民正在拓寬密道,他們用鹽工特製的鶴嘴鋤敲擊岩壁,碎落的鹽晶在火光中如星辰閃爍。"從此處潛行二十裡,直通魏軍大營水井。"老鹽工王伯攤開泛黃的井道圖,"這圖是武侯南征時留下的,地道裡還存著未運完的井鹽。"
薑維抓把鹽粒撒入火盆,爆燃的藍焰映亮他眼角的皺紋:"把毒蒺藜混入鹽袋。鄧艾的運糧隊正在收購軍鹽,這是天賜良機。"
突然井道劇烈震動,鹽塵簌簌落下。阿萊娜疾步衝入:"魏軍斥候在五裡外紮營!"她銀甲上沾著新鮮血跡,"雪豹騎截殺了三隊探馬,但他們主力已逼近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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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正好。"薑維拔出插在鹽堆裡的七星劍,"讓流民扮作鹽梟,把"禮物"送到鄧艾嘴邊。
鹽市街頭的"仁濟鹽行"前,三百流民正在爭搶撒落的粗鹽。師纂騎著披甲戰馬踏過哭嚎的婦孺,馬鞭抽在鹽行掌櫃臉上:"十日之內,交出五萬斤井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