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寒夜驚變馬蹄疾
景元十八年冬,凜冽的北風裹挾著砂礫,如同無數細小的刀刃,無情地刮過姑臧城頭的了望塔。薑維裹緊厚重的披風,佇立在城牆上,目光越過城牆,望向城外綿延十裡的鮮卑營帳。不久前,軻比能之子慕容恪送來的“歲貢”車隊剛剛抵達,本應是漢羌鮮卑交好的吉兆,卻讓薑維心中莫名湧起一絲不安——那些滿載皮毛的馬車,在行駛時竟發出鐵器碰撞的悶響,與往日運送貨物時的聲音截然不同。
“將軍!”張虎頂著呼嘯的風雪,急匆匆地闖入議事廳。他懷中緊緊抱著一卷羊皮卷,上麵還沾著未化的冰碴,“張掖太守急報!魏軍前鋒已過酒泉,帶隊的是鐘會帳下大將田續!”話音未落,木爾丹也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他腰間的羌笛上凝結著厚厚的冰霜,隨著他的動作簌簌掉落,“北山羌部突發瘟疫,哈木爾派人求援,可商道上出現不明騎兵!”
薑維的手指在攤開的《西域山川圖》上緩緩劃過,從酒泉到張掖的路線仿佛一條繃緊的弓弦。跳動的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地圖上,宛如一隻蟄伏的蒼鷹,蓄勢待發。三日前從洛陽傳來的密信突然在他腦海中浮現:司馬昭為了洗刷莫賀延磧戰敗的恥辱,暗中與匈奴左賢王勾結,揚言要“踏平西域,血洗玉門”。想到此處,他猛地握緊案頭的諸葛連弩模型,金屬齒輪在他掌心硌出深深的痕跡。
“傳令下去!”薑維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如同擂響的戰鼓,“霍弋即刻率五千精兵馳援張掖,務必在黑水河畔構築防線;木爾丹帶羌人向導,沿祁連山隱秘山道繞行,探查北山羌部實情;張虎留守姑臧,將城中鐵器熔鑄箭矢,三日內必須完成!”說罷,他轉身取下牆上懸掛的龍膽亮銀槍,槍纓上暗紅的穗子雖已褪色,卻依然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夜幕降臨,濃重的黑暗籠罩著大地。薑維親率三百死士悄悄出城。他們身著黑色夜行衣,為了避免發出聲響,馬蹄都仔細地裹上了棉布。一行人沿著祁連山麓的冰河,悄無聲息地前行。寒風呼嘯,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隱約傳來陣陣鐵蹄聲。
薑維抬手示意眾人隱蔽,借著微弱的月光,隻見一支打著鮮卑旗號的騎兵正押送著車隊匆匆前行。仔細看去,車上裝載的竟是匈奴樣式的青銅戰鼓,這一發現讓薑維心中警鈴大作。
“原來如此。”薑維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深知,雖然軻比能與漢軍結盟,但鮮卑各部族利益錯綜複雜,想必是匈奴用豐厚的利益誘惑了部分鮮卑貴族,使其倒戈。他不動聲色地摸出袖中改良過的短弩,瞄準車隊前方的探馬。“噗”的一聲悶響,箭矢精準地射中探馬,探馬頓時栽倒在地,車隊瞬間陷入混亂。
“漢軍劫道!”鮮卑騎兵的呼喝聲打破了夜的寂靜。薑維一馬當先,如離弦之箭般衝出。亮銀槍在夜色中如遊龍般舞動,瞬間挑飛兩名敵兵,他高聲喊道:“我乃蜀漢薑維!與匈奴勾結者,殺無赦!”三百死士配合默契,短弩接連發射,箭矢如流星般精準地射向馬匹咽喉。混戰中,薑維瞥見車隊首領腰間佩戴的狼頭玉佩——那是鮮卑慕容部的信物,與慕容恪送給維興的玉佩如出一轍。
“閣下可是慕容涉?”薑維一槍逼退對方,語氣中帶著冷笑,“你弟弟在洛陽太學研讀漢家典籍,兄長卻甘心做匈奴的走狗?”慕容涉揮舞著彎刀,刀鋒擦著薑維耳畔劃過,激起一串火星,“薑維!鮮卑男兒豈願永遠屈居人下?匈奴許諾助我統一鮮卑,滅漢家西域!”
激戰正酣,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號角聲。木爾丹的聲音穿透夜色傳來:“將軍!北山羌部被匈奴騎兵圍困,哈木爾危在旦夕!”薑維心中一緊,他深知北山羌部若失,祁連山防線將徹底崩潰。權衡利弊後,他虛晃一槍,果斷下令:“撤!”死士們且戰且退,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折羌寨血火映殘陽
當薑維率領殘部趕到北山羌寨時,眼前的景象慘不忍睹。寨門已被攻破,熊熊烈火衝天而起,無情地吞噬著半座村寨。濃煙滾滾,遮天蔽日,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和燃燒的焦糊味。哈木爾渾身是血,手持彎刀,背靠著祭天台,身邊僅剩數十名親衛,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堅毅與絕望。匈奴騎兵的黑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為首的匈奴將領戴著猙獰的狼首麵具,手中的青銅斧上還滴著羌人的鮮血,顯得格外刺眼。
“哈木爾,你若降我匈奴,封你為西域王!”狼首將領的聲音中帶著輕蔑的嘲諷。哈木爾啐了一口血水,怒目而視:“呸!我北山羌人寧可戰死,也不做異族奴隸!”話音未落,匈奴騎兵便發起了猛烈的衝鋒,青銅戰鼓被擂響,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放箭!”薑維一聲令下,漢軍的連弩齊聲發射。改良後的弩箭威力巨大,輕易穿透匈奴皮甲,前排的騎兵紛紛倒地。哈木爾趁機率領親衛奮勇殺出,彎刀在火光中劃出一道道致命的血痕。薑維拍馬衝入敵陣,亮銀槍如閃電般刺出,瞬間挑飛一名匈奴勇士,隨後直取狼首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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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頭露尾的鼠輩,報上名來!”薑維的槍尖抵住對方咽喉,厲聲喝道。狼首將領突然大笑起來,一把扯下麵具——竟然是消失已久的呼衍屠!“薑維,彆來無恙?”呼衍屠的眼神中充滿怨毒,“當年你饒我一命,今日我便要你親眼看著西域淪陷!”他猛地甩出暗藏的鏈錘,纏住薑維的銀槍,兩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纏鬥。
就在此時,匈奴騎兵突然點燃了村寨四周的乾草堆。狂風呼嘯,裹挾著烈焰迅速蔓延,將漢軍與羌人困在熊熊火圈之中。哈木爾揮舞著彎刀,奮力劈開一條血路,衝到薑維身邊:“將軍!東南方有地道,可直通祁連山!”
“你帶百姓先走!”薑維奮力斬斷鏈錘,大聲說道。哈木爾卻將祖傳的狼頭彎刀塞進他手中:“漢羌一家!今日我哈木爾就算死,也要護你周全!”說完,他毅然帶領親衛,義無反顧地撲向匈奴騎兵最密集的地方。
火海中,薑維親眼看著哈木爾被數名匈奴勇士圍住,儘管他的彎刀依舊揮舞得虎虎生風,但動作卻越來越慢,體力逐漸不支。薑維紅了眼眶,心中悲憤交加,他高舉狼頭彎刀,大聲喊道:“漢軍聽令!隨我殺出去!”死士們迅速組成錐形陣,連弩不斷發射,硬是在火牆中撕開一道缺口。當他們衝出火海時,身後傳來哈木爾最後的怒吼:“北山羌永不屈服!”那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充滿了悲壯與不屈。
第三折密道奇謀定乾坤
祁連山的隱秘密道內,彌漫著潮濕陰冷的氣息。薑維仔細清點人數,三百死士如今僅存七十餘人,而哈木爾率領的北山羌部更是傷亡慘重,這讓他心痛不已。木爾丹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羌人草藥,走到渾身是傷的薑維麵前:“將軍,這藥能止血。哈木爾族長……他把部族最後的希望都托付給我們了。”
薑維接過草藥,一飲而儘,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望著密道石壁上的古老岩畫,那上麵描繪的是羌人先祖與漢軍並肩作戰、共同抗敵的場景,這讓他心中湧起一股堅定的信念。他展開隨身攜帶的《西域山川圖》,在黑水河畔重重畫下標記,對眾人說道:“霍弋的援軍應已抵達黑水河畔,我們必須儘快與他會合。但匈奴定會封鎖密道出口,我們需要一個誘餌。”
正說著,密道深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渾身是血的羌人斥候跌跌撞撞地跑來:“將軍!匈奴發現了密道,他們……他們抬著攻城器械!”薑維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木爾丹腰間的羌笛上,心中有了計策:“木爾丹,你帶二十人在密道出口吹奏《羌山悲歌》,引匈奴進來;其他人隨我從側洞迂回,抄其後路。”
夜色深沉,密道出口處,蒼涼悲壯的羌笛聲緩緩響起。匈奴騎兵果然中計,呼衍屠親自帶隊,浩浩蕩蕩地闖入密道。狹窄的通道裡,火把的光芒將匈奴士兵的影子拉得老長,顯得陰森恐怖。薑維握緊哈木爾留下的狼頭彎刀,低聲下令:“放箭!”刹那間,弩箭從洞頂的石縫中如雨點般射出,匈奴士兵慘叫連連,頓時亂作一團。
呼衍屠這才意識到中了圈套,慌忙下令撤退。然而,退路已被漢軍死死堵住。薑維從陰影中走出,狼頭彎刀在火把的映照下閃爍著寒光:“呼衍屠,你我本可攜手守護西域,為何執迷不悟?”呼衍屠瘋狂地揮舞著鏈錘,嘶吼道:“守護?漢家不過把我們當棋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兩人在密道中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纏鬥,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在狹窄的空間裡回蕩。就在此時,密道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匈奴用撞木攻破了另一處出口。薑維心中一凜,深知不能再戀戰。他虛晃一刀,尋得破綻,帶著眾人迅速退入更深的密道。當他們終於找到通往黑水河畔的出口時,遠處傳來了熟悉的漢軍號角聲——霍弋的援軍終於趕到了!
第四折冰河鐵馬戰雲濃
黑水河畔,霍弋率領的漢軍早已在此構築起堅固的防線。拒馬、鹿角整齊排列,壕溝縱橫交錯,改良後的諸葛連弩整齊地架設在土壘之上,嚴陣以待。薑維帶領殘部與援軍會合時,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將衝破黑暗。
霍弋迎上前來,遞來一碗熱騰騰的粥:“將軍,田續的魏軍在對岸紮營,匈奴騎兵則在側翼虎視眈眈。他們似乎在等什麼。”薑維望著河對岸的魏軍營帳,目光敏銳地注意到營盤布局暗藏“八門金鎖陣”的玄機。他心中一驚,這是當年曹操麾下謀士所創的陣法,威力巨大,若被敵軍成功施展,漢軍將陷入極為被動的局麵。
“傳令下去,”薑維對霍弋說道,眼神堅定,“讓士兵們收集羊皮、牛皮,今夜子時,我們要在冰河上唱一出好戲。”霍弋心領神會,立刻下去安排。
子夜時分,寒風呼嘯,黑水河的冰層被吹得發出“哢哢”的響聲,仿佛隨時都會破裂。漢軍士兵們按照命令,將羊皮、牛皮鋪在冰麵上,然後迅速澆上水,水很快結冰,形成了一條光滑無比的“冰道”。薑維親率兩千騎兵,手持火把,如同一支紅色的洪流,沿著冰道向魏軍營地疾馳而去。馬蹄聲在冰麵上格外清晰,宛如萬雷轟鳴,打破了夜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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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劫營!”魏軍哨兵發現後,驚慌失措地大聲呼喊。魏軍頓時亂作一團,慌忙點燃烽火。田續迅速披甲上馬,指揮士兵迎戰。然而,當魏軍騎兵衝上冰麵時,卻紛紛滑倒——原來漢軍早已在冰道上撒了細沙,使得冰麵異常濕滑,馬匹根本無法站穩。
薑維趁機揮舞亮銀槍,在火光中上下翻飛,大聲喊道:“破陣!”漢軍騎兵分成五路,如利劍般直插魏軍薄弱處。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刀光劍影閃爍。
混戰中,匈奴騎兵突然從側翼殺出,企圖支援魏軍。霍弋早有防備,沉著冷靜地指揮連弩手:“放!”改良後的連弩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箭矢如暴雨般射向匈奴騎兵。呼衍屠騎著黑馬,揮舞著鏈錘,瘋狂地衝入戰場:“薑維!受死吧!”
薑維側身避開鏈錘的攻擊,狼頭彎刀與鏈錘重重相撞,濺起一串耀眼的火星。他想起哈木爾英勇犧牲的場景,心中怒火中燒,眼神變得更加淩厲:“為哈木爾報仇!”兩人在戰場上激烈纏鬥,你來我往,二十餘回合不分勝負。漸漸的,呼衍屠體力不支,動作開始遲緩。薑維瞅準機會,一刀斬斷他的右臂。呼衍屠慘叫著跌落馬下,被漢軍士兵當場斬殺。
此時,田續見勢不妙,無奈之下鳴金收兵。魏軍和匈奴騎兵丟盔棄甲,倉皇逃竄。薑維望著東方漸漸升起的曙光,握緊手中染血的狼頭彎刀。這場激烈的冰河之戰,雖然勝得無比艱難,但卻為西域贏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第五折絲路長歌傳千古
景元十九年春,隨著天氣轉暖,黑水河的冰層徹底融化,潺潺的河水歡快地流淌著。河畔的胡楊也抽出了嫩綠的新芽,給這片曆經戰火的土地帶來了生機與希望。
薑維站在新建的“漢羌盟誓碑”前,看著鮮卑、羌人、漢人百姓們一起辛勤地開墾荒地,共同建設家園。慕容恪從洛陽帶來的《齊民要術》竹簡,此刻正在屯田兵們手中傳閱,大家都在認真學習先進的耕種技術。
“父親!”維興騎著小馬,興高采烈地跑來,他懷中緊緊抱著一捆新割的苜蓿,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木爾丹叔叔說,今年的牧草長得特彆好!”薑維慈愛地笑著,伸手摸摸兒子的頭,目光越過兒子,投向遠方蜿蜒的絲路。遠處,隱約傳來商隊的駝鈴聲,那是鄯善、大月氏的使者前來朝賀,這清脆的鈴聲仿佛是和平與繁榮的樂章。
阿萊娜手捧著一碗香氣四溢的羌人奶茶,步伐輕盈地走來,她的眼神溫柔而充滿愛意:“聽說洛陽又有新動向?”薑維接過奶茶,熱氣氤氳中,他想起前日收到的密信——司馬昭病重,晉國朝堂暗流湧動。“無論中原如何變,”他輕聲說道,語氣堅定而沉穩,“我們都要守好西域這片土地。”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盟誓碑上,碑文中“漢羌同心,絲路永固”八個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仿佛在訴說著漢羌各族人民共同守護和平的堅定誓言。
薑維緩緩拔出腰間的亮銀槍,槍纓在風中獵獵飄揚,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他知道,隻要還有漢人、羌人、鮮卑人願意攜手並肩,這條連接著東西方文明的絲路就永遠不會斷絕,而漢家的忠義精神,也將如同祁連山的磐石一般,永遠屹立不倒,在曆史的長河中代代相傳,譜寫一曲永恒的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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