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洮水戰後整戎裝
泰始二年九月初十,洮水河畔的硝煙尚未散儘,薑維站在臨時搭建的點將台上,目光掃過台下傷痕累累的將士。他的鎧甲上還沾著陳泰的血,凝成暗紅的硬塊,腰間的武侯劍卻已擦得發亮,劍鞘上的蝌蚪文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昨夜血月當空的異象仿佛還在眼前,此刻的洮水卻已恢複平靜,隻有河麵上漂浮的屍體和破碎的軍旗,訴說著前日決戰的慘烈。
"報——"斥候渾身是汗,從馬背上滾落,"陳泰殘部退守狄道城,與鄧艾援軍會合,城內糧草充足,城牆加固三次,護城河深達兩丈!"台下將士聞言,不由得竊竊私語。狄道城素稱"隴右第一堅城",當年諸葛亮北伐時亦久攻不下,如今陳泰與鄧艾聯手,更是難上加難。
薑維抬手壓下議論聲,聲音沙啞卻堅定:"昔年丞相六出祁山,哪次不是難如登天?"他解下身上的披風,拋向空中,披風在風中展開,露出內襯的"克複中原"四個大字,雖已褪色,卻依然醒目,"如今我軍新勝,士氣正旺,狄道城雖堅,卻擋不住我漢軍的決心!"
他轉身指向狄道方向,遠處的城牆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宛如一條沉睡的巨龍:"傳我將令:一營負責打造雲梯,二營開挖地道,三營...隨我去見迷當大王。"說到此處,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阿萊娜身上,後者正牽著汗血寶馬,馬鞍上掛著西羌特有的狼頭圖騰旗,"此次攻城,需西羌鐵騎從側翼策應。"
迷當的帳篷裡,氣氛比往日凝重幾分。老首領坐在虎皮椅上,手指不停地摩挲著狼頭刀的刀柄,刀鞘上的寶石已被磨得失去光澤。"伯約,"他開口,聲音像砂紙擦過石板,"阿古力昨夜回報,狄道城內的晉軍足有五萬,而我西羌鐵騎隻剩三千..."
"大王可知,"薑維打斷他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紙,攤開在案幾上,"這是霍弋從南中送來的地圖,狄道城西北十裡的黑鷹穀,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正是伏兵的好去處。"地圖上,黑鷹穀被用朱砂圈出,旁邊標注著"穀長三裡,寬僅容兩騎並行"的字樣。
阿萊娜突然插話,她的發辮上還沾著戰場上的血跡:"父親,若此時退縮,晉軍下一個目標必是我們西羌牧場。"她解開衣襟,露出肩頭的狼頭刺青,刺青周圍的皮膚還泛著紅腫,那是前日戰鬥中被流箭擦傷的痕跡,"難道您想看著族人被晉軍趕儘殺絕?"
迷當的目光在女兒和薑維之間遊移,最終落在案幾上的蜀錦——那是薑維昨日送來的禮物,上麵繡著西羌少女騎馬射獵的圖案,與阿萊娜年輕時一模一樣。他重重歎了口氣,抓起案幾上的酒碗,一飲而儘:"好!我西羌男兒從不畏戰!阿古力,點齊三千鐵騎,明日隨伯約出征!"
是夜,薑維在中軍帳內鋪開狄道城防圖,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帳幕上,顯得格外高大。阿萊娜遞來一碗熱粥,粥裡混著犛牛肉和青稞,香氣撲鼻:"伯約,你已有三日未合眼。"他抬頭,看見她眼中的關切,心中一暖,卻隻是搖了搖頭:"待拿下狄道城,再睡不遲。"
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薑維掀開帳簾,隻見遠處的洮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宛如一條銀色的絲帶。他摸向懷中的陶哨,輕輕吹響,哨聲清越,驚起一群夜鳥。阿萊娜站在他身旁,望著滿天星鬥,輕聲說:"伯約,你說丞相在天之靈,會看見我們的努力嗎?"
薑維沉默片刻,將陶哨緊緊握在手中:"會的。"他望向狄道城方向,目光堅定,"等我們拿下狄道,就將"漢"字大旗插在城頭,讓丞相看看,他的弟子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第二折狄道城堅難輕取
九月十二,漢軍抵達狄道城下。薑維勒住戰馬,抬頭望向城牆,隻見城頭上旌旗招展,"陳"字和"鄧"字大旗並排而立,在風中獵獵作響。城牆高三丈,用青石砌成,曆經百年風雨依然堅固。護城河波光粼粼,水麵上漂浮著拒馬和鐵蒺藜,宛如一道天塹。
"放箭!"陳泰的聲音從城頭傳來,緊接著,萬箭齊發,如暴雨般傾瀉而下。薑維揮動長劍,格開迎麵而來的箭矢,箭頭擦過他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他迅速後退,躲到雲梯後麵,轉頭望向身後的將士:"盾牌手在前,雲梯手跟上!"
漢軍如潮水般湧向前方,盾牌組成的"鐵牆"擋住了大部分箭矢。然而,當雲梯接近城牆時,城頭上突然滾下巨石和沸油,慘叫聲此起彼伏。薑維握緊拳頭,指甲幾乎刺入掌心:"該死!陳泰果然有備而來!"
鄧艾站在陳泰身旁,望著城下的漢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薑維雖勇,卻少了幾分謀略。"他轉身指向城牆拐角處,那裡藏著二十架投石機,"等他們靠近,就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投石機啟動的聲音如悶雷般響起,巨大的石塊破空而來,砸在漢軍陣中,頓時血肉橫飛。薑維不得不下令撤退,望著遍地的屍體,心中劇痛。這已經是今日第三次攻城,卻每次都被擊退,狄道城的堅固遠超他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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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張虎渾身是汗,鎧甲上沾滿血跡,"地道已經挖到城牆下,隻是...地道內沼氣太重,士兵們呼吸困難。"薑維聞言,眼睛一亮:"速取牛黃丸分給士兵,務必在子時前挖通地道!"他知道,正麵攻城損失太大,隻能寄希望於地道奇兵。
子時三刻,地道內傳來消息:"將軍,地道已通!"薑維立即點齊兩千精兵,手持短刀,潛入地道。地道內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腐臭氣息,偶爾有水滴從頂部落下,發出"滴答"聲。薑維走在最前方,手中火把照亮前方的路,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戰鼓般急促。
地道儘頭,是狄道城的地基。薑維示意士兵停下,輕輕敲了敲牆壁,牆壁後傳來微弱的腳步聲——那是城牆上的守軍。他握緊手中的長劍,低聲下令:"動手!"
士兵們揮起鋤頭,迅速挖開牆壁。然而,就在牆壁裂開的瞬間,一陣濃煙撲麵而來,嗆得人睜不開眼。薑維心中大驚,這是晉軍設下的毒煙陷阱!他連忙捂住口鼻,大聲呼喊:"後退!快後退!"
但已經太晚了。毒煙迅速蔓延,地道內的士兵紛紛倒下,慘叫聲此起彼伏。薑維感覺一陣眩暈,手中的火把跌落,砸在地道壁上,燃起熊熊大火。他勉強扶住牆壁,望著眼前的慘狀,心中充滿了悔恨和不甘。這一戰,他又中了陳泰的計。
第三折西羌鐵騎側翼襲
九月十三,迷當的三千西羌鐵騎抵達黑鷹穀。阿古力騎著黑馬,站在穀口,望著遠處的狄道城,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他轉頭望向身後的鐵騎,他們身著輕便的皮甲,手持彎刀,胯下的戰馬焦躁地刨著蹄子,仿佛隨時準備衝向戰場。
"按計劃行事,"他大聲下令,"等漢軍攻城時,我們從側翼殺出,務必打亂晉軍陣型!"話音剛落,遠處傳來漢軍的攻城號角聲,悠長而堅定,仿佛是對晉軍的挑戰。
阿萊娜騎著白犛牛,站在阿古力身旁,手中狼頭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記住,我們的目標是吸引晉軍注意力,為伯約爭取時間。"她的聲音冷靜而堅定,宛如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
狄道城頭上,陳泰望著城下的漢軍,心中冷笑連連。他早已算準薑維會再次攻城,因此在城牆各處布下了天羅地網。"讓他們再靠近些,"他對鄧艾說,"等他們進入射程,就把所有的投石機和連弩都用上。"
漢軍如潮水般湧來,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後,雲梯手緊隨其後。薑維騎在汗血寶馬上,手持銀槍,大聲呐喊:"殺啊!拿下狄道城,直取長安!"士兵們士氣大振,呐喊聲震天動地。
就在此時,阿古力一聲令下,三千西羌鐵騎如狂風般殺出黑鷹穀,馬蹄聲如雷,揚起漫天塵土。他們分成兩隊,一隊衝向狄道城的東門,一隊直奔晉軍的糧草大營。城頭上的陳泰見狀,臉色大變:"不好!西羌人來了!"
鄧艾迅速做出反應:"分兵抵禦西羌鐵騎,務必守住糧草!"他親自率領五千精兵,衝向糧草大營。阿古力望見鄧艾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揮動狼頭刀,帶領鐵騎轉向,直奔鄧艾而去。
戰場上,喊殺聲、馬蹄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曲悲壯的戰歌。阿萊娜揮舞著狼頭刀,砍倒一名又一名晉軍士兵,她的白犛牛踏過晉軍的屍體,宛如戰神降臨。然而,晉軍人數眾多,西羌鐵騎逐漸陷入苦戰。
薑維抓住機會,再次下令攻城。這一次,他改變了策略,讓弓箭手集中火力壓製城頭的守軍,同時讓雲梯手從多個方向同時進攻。陳泰分身乏術,隻能眼睜睜看著漢軍的雲梯搭上城牆。
"將軍,漢軍上城了!"士兵的喊聲讓陳泰心中一緊。他轉身望去,隻見城牆上已經出現了漢軍的身影,他們揮舞著武器,與晉軍展開激烈的肉搏戰。薑維騎著汗血寶馬,手持銀槍,如天神下凡般登上城牆,銀槍所過之處,晉軍士兵紛紛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