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蜀王府。
不愧是大唐四大城市之一的益州,不僅城池高高聳立,而且城內遊人如織。
最令王德感到詫異,便是城內不少新修的屋舍,都模仿起長安勳貴的府邸。
它們花費大價錢,牆麵由青磚換成大理石或者麻石。
更讓他感到格外詫異,便是鱗次櫛比的店鋪裡,招待客人的居然都是胡娘。
王德並不是第一次來益州,之前他公乾來過一次。
那時的益州雖說繁華,但並不像如今如此繁華,更彆說能見到什麼胡娘伺客。
護衛孫旭見王德頗有興致,忍不住開口,“公公,要不先陪您逛逛?”
王德搖搖頭:“說什麼胡話,陛下的旨意要緊。走吧,傳完旨咱們再逛也不遲。”
孫旭心裡一陣可惜,他還想在蜀王府好好修整一番。
看來是泡湯啦!
“嗬嗬...孫校尉,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有時候一些小便宜不占為好。”
一刻鐘後。
王德一行人來到蜀王府,經過通傳後被帶到李恪跟前。
看著傳旨的太監,李恪心裡不由得一緊。
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父皇為何將王德派過來,要知道他可是東宮的太監啊。
“王公公,什麼風將您吹到一州?”
王德像笑麵虎一般,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李恪:
“殿下接旨吧。”
李恪臉上滿是凝重,躬身接過詔書。
等他看完裡麵的內容,李恪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他深吸一口氣,“公公,父皇為何無緣無故,將孤的封地換到齊州?”
王德眼裡精光一閃,不愧是英明神武的陛下,他將蜀王的反應猜得一清二楚。
“老奴無意間聽說,陛下似乎想要禦駕親征高句麗。”
“啊這......”
李恪內心將虎牙都咬碎了。
益州完全是王霸之地啊。倘若讓他再經營個三五年,等到父皇駕崩後,他未嘗沒機會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眼下。
一切都廢了!
李恪從懷裡掏出枚玉佩,不著痕跡的塞進王德手裡。
“公公,父皇下這道旨意,有沒有其他人從中摻和?”
王德不著痕跡將玉佩收進袖中,“殿下不必多想,陛下就是為東征高句麗準備罷了。”
“哦...那公公不遠千裡而來,孤自然得好好招待......”
還沒等他話說完,王德直接抬手打斷:“哈哈哈...謝殿下厚愛。不過老奴想去益州城轉轉。”
王德行個禮,便帶著孫旭離開蜀王府。
看著他們一行人的背影,李恪的臉色陰晴不定。
“父皇將孤調去齊州,真的隻是為東征高句麗嗎?”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莫名湧現出魏叔玉的身影。
該死啊,難道是魏大郎從中作梗。
太子哥真是幸運啊,他如此紈絝的一個人,竟能得到魏大郎的忠心。
......
千裡之外,鄂王府內。
精致的白玉鎮紙被狠狠摔在地上,瞬間碎裂成無數片。
李泰那張因極度憤怒而扭曲的胖臉,在碎屑中若隱若現,宛若鬼魅一般。
他胸膛劇烈起伏,粗重喘息聲在寂靜的書房裡格外清晰,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
“廢物,都是廢物!”李泰低聲咆哮,帶著刻骨的寒意。
“高廷壽那個蠢貨,還有他背後的淵蓋家族,統統都是不堪用的廢物!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竟然還被不良人連根拔起。”
李泰真是越想越氣,猛地一腳踹在金絲楠木的茶幾上,珍貴茶具“嘩啦”一聲儘數摔落。
茶水與碎片狼藉一地。
侍立在角落裡的內侍和宮女,早已嚇得體如篩糠。
他們跪伏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成為盛怒之下的犧牲品。
李泰來回踱步,寬大的袍袖帶起陣陣疾風。
隱秘渠道傳來的消息,令他額角的青筋狂跳。
該死的高廷壽,落網就算了,怎麼還招供了呢?
雖說口供的具體內容尚不清楚,但“陰謀敗露”四個字,已經足夠讓他心驚肉跳。
更令他無法接受的是,意圖借奴隸叛亂虛弱公主府的計劃,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魏大郎,又是你這個該死的魏大郎!”李泰咬牙切齒,眼中充滿怨毒。
他曾經試圖拉攏的狗東西,卻如同橫亙在通往東宮之路上的磐石,一次又一次壞他的好事。
父皇對他的信任,太子對他的倚重,都讓李泰感到無比的嫉妒和無力。
李泰走到窗邊猛地推開窗戶,隨著夜風灌入,稍稍吹散些許心頭的燥熱。
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北方漆黑的夜色,李泰的拳頭緊緊握起。
“本王才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他內心在狂吼。
“憑什麼?憑什麼那個懦弱無能的大哥,就能穩坐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