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儘管宮禁森嚴,但陛下病重、太子閉門、輔政大臣更迭的消息,還是在長安悄悄流傳開來。
各種流言開始滋生蔓延。一些野心家們瞬間就高潮,他們紛紛派出心腹,不停在城內製造流言蜚語。
“聽說了嗎?咱們的大唐皇帝昏迷不醒呐,聽說有人要害他。”
“這還用猜啊,肯定是幾個皇子爭奪皇位,從而鋌而走險。”
“嘖嘖嘖…他們膽子有那麼大。會不會是陛下放出的煙霧?”
“嗬嗬…你們消息還沒我靈通,聽說陛下吃仙丹後昏迷不醒。”
“啊??這世間真有仙丹啊!”
…
原本由長孫無忌和褚遂良主持的朝會,被房玄齡、魏征、蕭瑀三人以“陛下需靜養,太子殿下偶感風寒”為由暫停,隻召集部分重臣在政事堂議事。
此時此刻。
政事堂內,氣氛同樣凝重。
作為禦史台的禦史大夫,褚遂良好不容易安上宰相頭,豈會輕易鬆手。
“房相,魏公,蕭公…”褚遂良麵色肅然。
“陛下龍體欠安,我等臣子憂心如焚。然則無憑無據,僅憑些許嫌疑,百騎司就緝拿方外之人。
甚至驚擾宮禁,此舉是否過於僭越?若因此驚擾陛下靜養,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更何況長孫大人由娘娘欽定輔政,為何突然被排除在外?此舉恐令朝野不安,非國家之福啊!”
魏征聞言眉頭一豎,剛要反駁,卻被房玄齡用眼神製止。
房玄齡捋捋胡須,緩緩開口道:
“褚大人所言,不無道理。然則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
陛下昏迷事出突然,且有女郎中驗明,乃丹毒入體所致。
秦英、韋靈符進獻丹藥,兩人嫌疑最大,李統領依法拿問並無不妥。
至於輔政之事嘛。皇後娘娘憂心陛下,慮及太子需避嫌,臨時調整乃權宜之計。
眼下一切,當以陛下龍體為重。”
蕭瑀也接口道:“不錯。當務之急,是確保陛下得到最好的醫治,長孫尚書想必也能體諒皇後娘娘的苦心吧。”
褚遂良卻不肯輕易罷休:
“即便要審訊,也應交由大理寺或刑部。百騎司乃天子親軍,直接插手此類案件,恐開惡例。
再說魏駙馬雖為帝婿,但他終究是外臣。如此深度介入宮禁與朝政,於禮製不合!若人人效仿,國將不國!”
褚遂良顯然是想將“外戚乾政”、“駙馬擅權”的帽子,扣在魏叔玉頭上。
就在這時。
政事堂外傳來清冷又威嚴的聲音:
“褚大夫是在質疑本宮識人不明,還是質疑本宮處置宮務的權力?”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長孫皇後在李承乾的攙扶下,緩緩走入政事堂。
魏叔玉則緊隨其後,目光如電般掃過在場眾人。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見過皇後娘娘!”
長孫皇後抬手虛扶:“眾卿平身。”
她的目光落在褚遂良身上,“褚大人,陛下昏迷前囑托本宮,若有不測當以江山社稷為重,可臨機決斷。
昨夜宮外之事,是本宮授意李統領便宜行事。緝拿妖道,是為查明陛下病源;調整輔政,是為避免嫌疑,穩定東宮。你,可有異議?”
皇後親自出麵,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褚遂良頓時語塞。
他絕不敢直接頂撞皇後,尤其是在陛下昏迷,皇後手握大義名分的時候。
“臣…臣不敢。”褚遂良隻得躬身道。
“不敢就好。”長孫皇後語氣淡漠。
“陛下病重,正值國家艱難之時,本宮希望眾卿能同心同德、共渡難關,而非在此互相猜忌、徒亂人意。
一切政務,暫由房相、魏公、蕭公統籌。若有要事,可直接稟報太子。”
李承乾輕咳一下嗓子:“孤最近收到不少折子,都呼籲妹…魏駙馬重回禦史台。
孤與幾位宰相商議後,覺得禦史們的提議很合理。魏叔玉…”
褚遂良心裡頓時湧起不好的預兆。他之所以與魏叔玉交惡,還不是因禦史台的緣故。
禦史台有一大半的禦史,他們壓根沒將他褚遂良放在眼裡。
之所以如此,與魏叔玉之前給的福利有關,誰都願意跟有錢的長官混。
“微臣在。”
“孤令你為禦史左大夫,加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啊??”
殿內所有人都懵逼,就連長孫皇後的嘴巴都張得大大的,能塞下根香腸。
貞觀時期的宰相,除三省的三個大佬外,其它宰相都屬於雜牌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