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眼線傳回消息,魏叔玉三日後啟程返回長安。”
崔明舟指尖蘸著茶水,在紫檀木桌麵上勾勒出簡略的路線圖:
“他會走官道,依慣例護衛應在百人左右,皆是公主府與東宮的精銳。”
“百人精銳……”
阿史那啜眉頭緊鎖。他雖悍勇卻也知大唐甲胄之利、護衛之精。
“硬碰硬,即便能勝傷亡必大,且易引來周邊府兵。”
“故而,不可力敵,隻可智取。”
盧承慶陰冷一笑,“關鍵在於,如何將百人的護衛力量,在瞬間削弱或者調開。”
李敬玄打量著地圖:
“驪山北麓乃其必經之路,距華清宮約三十裡處的‘一線天’設伏。
那裡兩側山崖陡峭,官道僅容兩車並行,是設伏的絕佳之地。”
漢王府的中年文士補充道:
“調虎離山,聲東擊西。派一隊死士偽裝成山匪,在前方數裡處襲擊路過的商隊,動靜越大越好。
其護衛職責所在,必會分出部分人手前去探查,以防威脅到主道安全。屆時,魏叔玉的護衛力量必然空虛。”
崔明舟眼中精光一閃:
“買通掌管官道附近烽燧的隊正,讓他以‘發現小股流匪蹤跡’為由,暫時封閉前後道路片刻。
可以阻止無關人等靠近,也拖延附近的援軍。事成之後,推說情報有誤即可。”
“妙!”
盧承慶撫大掌,“如此一來,魏叔玉身邊最多剩下三四十護衛,且身處絕地。”
阿史那啜臉上橫肉抖動,露出殘忍的笑容:
“好...就這麼辦!我手下兒郎最擅長山林突襲。
弓弩先行射殺護衛,再由我等率死士俯衝而下,直取魏叔玉首級!
某要親手剜出他的心肝,祭奠我突厥勇士的亡魂!”
夷陀等人紛紛低吼,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弓弩務必用強弓硬弩,破甲箭鏃要足量。”
李敬玄繼續強調:
“魏叔玉的馬車必有防護,尋常箭矢難以奏效。
我們幾家會提供最好的軍械,偽裝成商隊貨物,提前運抵埋伏地點。”
“漢王府高手會混在死士中,伺機對付魏叔玉身邊的貼身護衛,確保一擊必殺。”中年文士補充道,眼神銳利如鷹隼。
崔明舟最後環視眾人,聲音低沉而肅殺:
“諸位,此事關乎我等家族未來,乃至天下格局。
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行動時間,就定在三日後午時。
彼時陽光正烈,人易困乏,警惕性最低。得手之後,按照預定路線分散撤離,自有接應。”
燭火劈啪一聲輕響,將幾人猙獰的麵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
三日後。
天氣晴好,冬日陽光帶著幾分慵懶,灑在驪山通往長安的官道上。
華清宮門前,車馬轔轔。
魏叔玉帶著依依不舍的高密、長樂與高陽,登上那輛調調中有些奢華的四輪馬車。
隨行是百名裝備精良的公主府衛隊,隊長乃性格沉穩的趙肆。
“出發。”
魏叔玉慵懶躺進虎皮沙發裡,左右兩邊是長樂與高陽。
沙發對麵。
高密伸出豐腴修長的美腿,臉上露出美滋滋的笑容:
“嘖嘖嘖...價值百萬金的絲襪,穿起來就是不一樣啊。”
魏叔玉一陣無語。不僅高密喜歡穿那玩意,就連長樂與高陽同樣如此。
難道她們仨就不知道,大冬天穿那玩意,對男人而言是何等的誘惑。
高密邊上的段簡璧,整個人都快麻了。
眼前頗有些放蕩的貴婦人,還是大唐高貴的長公主?
馬車在精銳護衛的簇擁下,沿著平坦的官道,向著長安城迤邐而行。
起初一段路甚是平靜,沿途甚至能看到因南方大捷,而麵帶喜色的百姓。
車聲粼粼,護衛們的馬蹄聲整齊劃一,顯示出極高的紀律性。
午時將近,車隊行至驪山北麓。兩側山勢逐漸陡峭,林木也變得茂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