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叔玉的車隊往長安趕路時,高句麗的淵蓋蘇文,已經探知到大唐與榮留王聯姻的消息。
國內城,大將軍府。
燭火搖曳,映照出淵蓋蘇文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他像頭被困在籠中的雄獅,在鋪著猛虎皮的地毯上來回踱步,沉重腳步踏在眾人的心尖上。
淵蓋蘇文再次看向手中的密信,眼底的怒意再也隱藏不住。
“砰!!”
精美的越窯瓷器,被摔得四分五裂。
“豎子,不足為謀!真以為本大對盧手中的寶劍,是擺設不成??”
長子淵男生立即上前:“大父,何故如此生氣??”
淵蓋蘇文將密信遞給他,“高建武要與李唐聯姻…好一個聯姻!”
他聲音嘶啞,帶著冰冷的殺意,“高建武這個懦夫,以為抱上李世民的大腿,高句麗就能高枕無憂?
他是做夢!”
淵蓋蘇文猛地停下,鷹隼般的目光掃過肅立的心腹們。
長子淵男生、次子淵男建、三子淵男產,以及謀士金仁賢、將領高延壽、高惠真等。
“大對盧…”
金仁賢一步上前,眼神卻如毒蛇般陰冷:
“榮留王此舉,意在引唐製衡於我。若讓其得逞,唐軍勢力必將滲入高句麗,屆時我等危矣。”
淵蓋蘇文長歎一口氣:“隻怕已經晚啦,新羅與百濟兩國,李唐已經著手駐軍!!”
“什麼??”
眾人眼中一片駭然,瞠目結舌看著淵蓋蘇文。
李唐在新羅駐軍,那倒有可能。畢竟高句麗與百濟兩國,一直蠶食新羅的國土。
新羅為了自保,同意李唐駐軍很正常。
但…但百濟答應李唐駐軍,這…這怎麼可能??
淵男產不敢置信問:“大父…消息準確嗎?”
沒等淵蓋蘇文開口,淵男生便將密信遞給他:
“八九不離十。可惜我們得到此消息時有些晚,否則…唉!!”
淵男生感到一陣可惜,同時也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李唐在新羅、百濟駐軍,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大父,聯姻之事不能讓他得逞!”
淵男產年輕氣盛,按劍怒道:“父親,高建武昏聵無能,早已不配為王!不如我們…”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殿內氣氛瞬間凝固。
淵蓋蘇文眼神閃爍,顯然對此早有考慮:
“弑君…名聲終是不好。況且,王宮內尚有部分忠於王室的侍衛,城外還有幾個部落首領態度曖昧。”
“父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次子淵男建沉聲道,“李唐此時正在南征南詔國。再不動手的話,等李唐騰出精力,隻怕要對我高句麗動手呐。
若等他們與高建武裡應外合,我們就被動了。必須趁其不備,先下手為強!”
金仁賢陰惻惻地補充:
“大對盧,弑君之名,未必需要我們來背。宮中禦醫有我們的人,可讓大王‘病逝’。至於那些忠於王室的勢力…”
他眼中寒光一閃,“正好借此機會,一並鏟除,將國內所有反對聲音連根拔起。方能牢牢掌控高句麗,應對即將到來的唐軍。”
“連根拔起…”淵蓋蘇文重複著這四個字,臉上漸漸浮現出狠厲決絕的神色。
他深知與大唐的衝突已不可避免,一個內部不統一的高句麗,絕無勝算。他淵蓋蘇文需要絕對的權力,需要高句麗上下隻有一個聲音!
淵蓋蘇文自比李淵。他同樣有三個出色的兒子,名字中又有個淵字,未嘗不能開創一番偉業。
“好!”淵蓋蘇文終於下定決心,一拳砸在案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