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蘇小晚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錢大哥,喝藥了。”
蘇小晚把藥湯端到了床前,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伸手將床上的男人攙扶了起來。
“咳咳咳……有勞你了,小晚妹子咳咳咳……”
男人咳的撕心裂肺,咳得全身顫抖,嘴角還流出了血水。
看到這一幕的蘇小晚鼻頭一酸,強行逼迫自己不哭出來:
“錢大哥,何必這麼客氣。來,先喝藥。”
她把藥碗重新捧到手中,坐到了床沿,用勺子喂著他喝下。
錢態並沒有拒絕,這種狀況已經維持了好幾天了。
想當初他在黑虎寨的時候是那麼的身強體壯,擁有著如沙包般的拳頭,誰也不會料到,不過月餘,他整個人瘦了好幾圈。
眼窩深陷臉色慘白,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斷氣的樣子。
喂完了一整碗藥,蘇小晚呼出了一口氣。
她拿了個枕頭,讓錢態能夠靠的舒服些。
做完這些,她端起空碗起身要走,被錢態給喊住了:
“咳咳……小晚妹子,我們哪來的銀錢繼續抓藥咳咳咳……”
蘇小晚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自然會想辦法。”
錢態瞪大眼睛看著她,不太清明的目光落到了小姑娘的頭發上,忽的一頓:
“咳咳咳……你的簪子呢?”
蘇小晚沒有回答,她想直接離開。
“我問你,你的簪子呢咳咳咳……你回來咳咳咳……”
最後的一聲,他猛地咳出了一口黑血,血水順著他的下顎流到了脖子上。
“錢大哥!”
蘇小晚一驚,連忙放下碗跑了過來,用一塊布擦掉了那些血。
錢態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她,似乎沒有問出答案,誓不罷休。
蘇小晚有些無奈,隻能回答:
“我們已經沒有銀錢了,所以我把它用來做抵住給了藥館的郎中。”
雖然早有預料,可錢態還是有些失控的喊了一聲:
“那可是你的定情信物,你怎麼可以把它給人呢?”
蘇小晚搖了搖頭,哽著聲音說道:
“它再怎麼珍貴也隻是一個物件,哪有你的命重要。如果我不把它抵押給藥館,郎中怎麼會願意給你看傷,怎麼願意給我們抓藥呢?“
錢態卻不這麼認為,他顫抖著手,抓住了蘇小晚的袖子:
“妹子,你去把它拿回來,我的傷不治也罷,我的命沒那麼重要。而且這藥治標不治本,我也隻是苟延殘喘,沒什麼用的。到頭來白白搭上了那支玉簪,隻是給我續了幾天的命,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治。”
蘇小晚搖了搖頭,淚水從眼角滑落:
“不,哥,你是我的親哥,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如果沒有你的一路保護,我不知道早就死了多少回了。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而無動於衷,彆說是搭上那根簪子,就算讓我把自己賣了,我也願意。”
“……”
錢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有無聲的淚水,能夠訴說他此時的心情。
自從那天離開了黑虎寨,兩人以兄妹相稱,一路向北,走過了很多地方,也經曆了很多次危險。
而錢態身上的傷,就是來這座小城之前受的。
他們當時經過一片山群,正好天色漸晚,前不著村後又不著店的,身上帶的乾糧也吃完了。錢態就找了一處樹蔭下,讓蘇小晚稍作休息,他去周圍看看能不能找些野果之類的先墊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