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閃回】
暴雨衝刷著揚州鹽場的青石板,蘇半城抱著燒得焦黑的賬冊從火場衝出,肩頭的血漬在月白色長衫上暈開。三日前在鹽運司衙門外,他拾到半片繡著蓮花的絹帕,邊角處“清正堂”三個字已被雨水洇開——那是十年前因彈劾貪腐被罷官的前任鹽運使陳大人的舊物。此刻,賬冊裡夾著的三張當票在懷中發燙,當票背麵用密語記著:鹽運司庫銀虧空二十萬兩,經辦人王師爺袖口有朱砂痣。
【場景一:暗巷遞信】
時間:三日後,申時初刻
地點:揚州城“普生堂”藥鋪後巷
暮色如墨,蘇半城戴著鬥笠縮在青磚牆根,袖中握著用黃紙包好的密信。信裡裝著鹽運司貪腐的三樁實證:漕糧押運單上的朱砂手印、鹽引分配冊裡重複出現的虛戶名、以及三張蓋著“兩淮鹽運司”大印的空白文書。紙包外層塗著特殊藥水,遇火會顯出血字“官商勾結”。
“吱呀——”藥鋪後門開了條縫,穿灰布衫的老掌櫃咳嗽三聲,袖口露出半截紅繩。蘇半城上前半步,將紙包塞進對方掌心:“勞煩轉交給陳大人,就說…隆昌號的學徒還記得當年他在錢莊講的‘秤杆要直,人心要正’。”老掌櫃微微頷首,袖口的朱砂痣在燈籠下一閃——正是賬冊裡多次出現的名字。
街角突然傳來銅鑼聲,巡夜的更夫敲著“天乾物燥”的梆子走來。蘇半城轉身融入陰影,腰間玉佩與牆麵碰撞,發出清越的聲響——那是三年前在蘇州河救起的落難書生所贈,刻著“濟世”二字。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鹽運司後堂,王大人正對著密信上的蓮花暗記皺眉,信末“陳”字的起筆,與老上司陳廷敬的筆跡分毫不差。
【場景二:衙門前的唇槍舌劍】
時間:次日巳時
地點:兩淮鹽運司衙門前廣場
朱漆大門前圍滿了看熱鬨的百姓,十三名鹽商代表依次排隊候審。蘇半城的青布長衫洗得發白,卻在領口彆著一枚銀質算盤胸針——那是隆昌號老掌櫃臨終前送他的“商道符”。右側廊下,胡雪岩的副手張叔平搖著湘妃竹扇冷笑:“蘇掌櫃這是要學海瑞抬棺諫言?聽說貴號在鹽場燒了半本賬,莫不是怕算不清‘義莊’的糊塗賬?”
人群中響起低笑,蘇半城卻從袖中取出三頁殘頁,高舉過頂:“這是本月給揚州孤兒院、清江浦災民棚送鹽的回執,各位父老若不信,可隨我去查賬。”他轉向張叔平,目光如刀,“張某人去年在杭州私囤浙鹽,導致百姓三月無鹽可買,這事…王大人的卷宗裡可記得清楚?”
話音未落,戴瓜皮帽的盛宣懷代表擠上前來,手中攥著本燙金洋文手冊:“我家大人說了,要學洋人用機器曬鹽,效率能提五成!”蘇半城卻指著對方胸前的懷表:“機器雖好,可兩淮鹽丁有三萬六千戶,機器一來,他們的飯碗往哪兒擱?”他轉身對百姓拱手,“蘇某若得鹽引,必在每個鹽場設‘灶戶學堂’,教老幼讀書識字,再從鬆江請織工來,讓鹽婦們農閒時能織綢換錢——”
“好!”人群中爆發出喝彩,幾個鹽丁模樣的漢子捶著胸脯叫好。鹽運司大門“轟”然打開,八名皂役抬著官轎出來,轎中傳來威嚴的聲音:“宣徽州、浙江、江蘇各商幫代表入內,呈鹽引方案。”張叔平經過蘇半城時,袖口的麝香混著硝煙味飄過——那是昨夜他在當鋪贖回密信時,沾到的火漆氣息。
【場景三:公堂算策】
時間:午時三刻
地點:鹽運司正堂
三十六盞羊角燈將堂內照得雪亮,鹽運使王大人端坐在六扇屏風前,屏風上“鹽鐵論”三個字鎏金耀眼。蘇半城注意到,大人左手小指留著寸長指甲,正是那日在後巷遞信的老掌櫃特征。
第一個呈案的是徽商代表,黃綾紙上寫著“年貢銀五萬兩,漕運孝敬銀三萬兩”,王大人看了一眼便擱下。輪到張叔平,他展開的宣紙右下角蓋著“阜康錢莊”的朱砂印,開篇便是“願借官銀二十萬兩,年息三分”。蘇半城注意到,紙上“官銀”二字寫得格外重,筆尖幾乎劃破紙麵——這是胡雪岩慣用的“借官銀控鹽引”手段。
“江蘇隆昌號蘇承宗,呈鹽引方案。”
蘇半城沒有捧文書,而是從布包裡取出三個漆盤,盤中分彆碼著紅、黑、白三色算珠:“紅色算珠,算的是百姓賬。兩淮鹽區現有灶戶三萬七千二百戶,每戶日製鹽一百五十斤,若改用‘灘曬法’,畝產可增三成,成本降兩成,百姓買鹽每斤能便宜五文錢。”他撥弄紅算盤,算珠碰撞聲如落玉盤,“去年揚州大旱,百姓易子而食,若我得引,每月十五開‘惠民倉’,六十歲以上老人憑戶籍領鹽,分文不取。”
堂中嘩然,王大人的手指在桌案上輕叩兩下。蘇半城接著推開黑算盤:“黑色算珠,算的是灶戶賬。鹽丁們日曬雨淋,卻常被克扣工銀。我打算在各鹽場設‘身股製’,灶戶可拿三成鹽利作分紅,再建‘灶戶醫館’,生老病死皆有照應——這法子,晉商喬家堡用過,十年間沒走一個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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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推開白算盤,算珠瑩白如鹽:“白色算珠,算的是朝廷賬。胡先生願借官銀,可官銀借出容易收回難。我用‘連環擔保法’,三家鹽商互保,無需預支押金,便可領引運鹽,周轉起來,朝廷每年能多收二十萬兩鹽稅——”他忽然從袖中取出半片燒焦的賬頁,“這是前日鹽場大火救下的‘灶戶撫恤賬’,上麵記著三年前阜寧潮災,鹽運司本該發下的兩萬兩撫恤金,至今隻到了五千兩。”
王大人的臉色驟然冷下來,張叔平的扇子“啪”地合上:“蘇承宗,你這是血口噴人!”蘇半城卻對著王大人拱手:“大人,草民昨日在普生堂,見著個老郎中,他說…陳廷敬大人當年被罷官前,曾在賬冊裡夾過一片蓮花瓣。”
堂中寂靜如死,王大人盯著蘇半城胸前的銀算盤,忽然笑了:“陳大人是本官的恩師,他臨終前說,真正的鹽商,要讓百姓碗裡有鹽,灶戶手裡有錢,朝廷庫裡有銀。”他拿起驚堂木,“諸般方案中,唯有蘇承宗的章程,算儘了民生、商道、官責。本司決定,將今年兩淮鹽引首張特許狀,發給——江蘇隆昌號!”
衙役捧出黃綾聖旨的瞬間,蘇半城注意到張叔平悄悄將手伸進袖口,那裡藏著半張蓋著“兩淮鹽運司”大印的空白文書——正是他前日遞交給陳大人的證物之一。
【場景四:後堂密語】
時間:申時初刻
地點:鹽運司後堂
檀香繚繞中,王大人卸去官服,露出裡麵繡著蓮花的中衣:“承宗,你遞的密信,我已快馬送往京城都察院。”他指著案頭的玉蓮藕擺件,“當年恩師被誣陷時,曾托人將這物件交給可信之人,沒想到輾轉到了你手裡。”
蘇半城跪下磕頭:“當年在裕豐錢莊,陳大人曾教我辨認官銀成色,他說‘商道如秤杆,兩頭挑的是良心’。”王大人扶起他:“胡雪岩等人不會罷休,他們已買通漕幫水匪,打算在你首船運鹽時動手。”他塞給蘇半城一張紙條,“這是漕幫‘青龍會’的暗語,明日卯時,去清江浦找‘船頭劉’,他會安排護航。”
窗外忽然傳來爭吵聲,是張叔平的聲音:“區區一個錢莊學徒,也配拿鹽引?我家胡先生說了,朝廷若敢壞了規矩——”話尾突然被打斷,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脆響。蘇半城望著案頭的黃綾特許狀,上麵的朱砂印紅得刺眼,仿佛預示著前路的血雨腥風。
【場景五:暮色危局】
時間:酉時三刻
地點:揚州城護城河碼頭
暮色中,隆昌號的首艘鹽船即將啟航,船舷上“官鹽”二字被燈籠照得通紅。阿福抱著賬冊往艙裡走,忽然踉蹌半步,賬冊掉在甲板上,露出裡麵夾著的當票——正是三日前在普生堂當掉的那三張。蘇半城彎腰撿起,發現當票背麵的密語被人用朱砂改過,原本的“王師爺貪墨”變成了“蘇承宗買通”。
“掌櫃的,漕幫的人還沒來。”阿福低聲道,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河麵上忽然飄來幾盞蓮花燈,每盞燈的花瓣上都畫著骷髏——那是水匪“黑鯊幫”的暗號。蘇半城望著遠處漸漸逼近的黑影,忽然想起王大人的話:“拿到鹽引隻是開始,真正的商戰,在你邁出第一步時就已打響。”
他摸了摸胸前的銀算盤,忽然朗聲對船工們道:“把鹽袋搬上甲板,每袋鹽上都貼咱們隆昌號的防偽封條——讓鄉親們看看,咱們的官鹽,不怕賊偷,更不怕賊惦記!”船工們轟然應諾,甲板上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啪啪”封條聲,驚飛了蘆葦叢中的夜鷺。
遠處的黑影突然停住,為首的水匪望著鹽袋上的封條皺眉——那封條上除了隆昌號的印,還蓋著鹽運司的火漆章,更要命的是,每十個封條裡夾著一張“百姓領鹽憑證”,一旦劫船,便是與萬千百姓為敵。
“撤!”口哨聲響起,黑影迅速退入蘆葦蕩。蘇半城望著平靜下來的河麵,掌心全是冷汗。阿福遞過一盞蓮花燈,他卻將燈放進河裡,任其漂向茫茫夜色——燈芯明滅間,仿佛照見了十年後的自己,在長江上與蒸汽輪船競速,在碼頭上與洋人爭利,而胸前的銀算盤,始終算著那筆“民心賬”。
【結尾字幕】
“鹽引到手,卻不知這是商道騰飛的起點,還是更大危機的開端。當蘇半城在特許狀上按下手印時,胡雪岩的密信已快馬加鞭送往京城,盛宣懷的買辦正在租界與領事密謀,而遠在山西的喬致庸,也對著桌上的兩淮鹽區圖,落下了第一枚算珠……”
【商業智慧點睛】
1.證據的策略性使用:蘇半城沒有直接公開貪腐證據,而是通過“蓮花暗語”“玉蓮藕信物”將證據遞交給潛在盟友,既避免正麵衝突,又借官場清流之力淨化競爭環境,體現“借力打力”的商道智慧。
2.三維算策模型:用紅民生)、黑灶戶)、白官賦)三色算盤構建商業計劃,將抽象的鹽務經營轉化為可視化的“民生產業賦稅”生態模型,既打動官員,又贏得民心,展現“係統化商業思維”。
3.防偽封條的品牌雛形:首船運鹽時推出帶官印的防偽封條,既是應對劫船危機的應急手段,也是早期品牌防偽意識的體現,為後續“隆昌號”成為金字招牌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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